
无法偿还的惦记
文:山水流云
中秋节回家,是父母的等待,也是游子的牵挂!
高速路上的拥挤,刺耳的刹车声演绎着高“超”的车技。怎奈,长长的龙门阵施展不开特别的武艺。
四个小时的路程,十个小时还在爬行!一遍又一遍的电话铃声充满了关切的问。
“早点休息吧,别等我了……”看着长长的阵容,我对着话筒一边嘱咐父母,一边把夜色的风景发给朋友。
为了不打扰父母休息,到家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一夜睡的安稳。
家乡的太阳升起的更早些,暖融融的光投射在我身上,我懒得睁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味道,任由思想天马行空!
行走在熟悉的大街小巷,听着熟悉的乡音,一声声亲切的问候慰籍着漂泊异乡的心。
还未走进父母的院落,就听见了父亲的吆喝声。我知道又是牛儿在捣乱,父亲在“教训”它们。
看见父亲的瞬间我僵直在那里,只见他糊了一身的牛粪和泥巴,手上牵牛的缰绳也被牛深深的勒进肉里。他想把牛牵回牛棚,可是牛想进去菜地,就这样他们拉扯着,僵持着。
母亲挥动着手里的鞭子,她想助父亲一臂之力,可是鞭子落在牛的身上像极了给它挠痒痒。它似乎“看透”了父母的力气,不再像以前那么听话,不再怕父亲那一声吆喝……
它把头一甩,父亲又是一个趔趄,要不是一手扒住了墙,想必父亲又会被它甩倒!父亲急切的对母亲吼“你靠后站,小心它踢着你。”
母亲呆呆的后退两步“你放开缰绳吧,让它吃两把菜,吃饱了就好拴了。”
“废话,它会好好吃?进去了还不得把菜拱个四不像,香蕉柿子会一个也留不住的。”
母亲听着父亲的“批评”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嘀咕道“你小心点别再摔倒了……”
母亲还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迅速擦了一把眼睛,大声的喊了一声爹娘并接过了父亲手中的缰绳。牛儿抬头看了看我,虽然不怎么情愿,但它还是“跟”我回到了牛棚……
我回头看父母的时候,他们也都慈祥的盯着我,岁月的沟渠里装满了笑容。
“看看它也知道你老了,不中用了,”母亲笑着奚落父亲,也在暗着夸我。
父亲憨憨的笑笑,拍打着身上的牛粪和泥巴。我抓住了父亲的手心疼的问“摔着没?”父亲一边推开我一边说“小心粘上牛粪。这兔崽子,要是换以前我一把就把它逮回来了……”
看着父亲的白发,听着他提起的当年,想起那句歌词“是不是我不长大,你就不会变老,是不是我撒撒娇,你还能把我举高高………”
“到家有十点半了吧?”父亲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嗯,快十点四十了。”
“我看着有个车向北去了,不大一会儿又返回来了,估摸着是送你的。”
“在哪儿看到的?”我惊讶的问。
“院子里啊,车灯亮堂堂的晃在树上。”
想着我下车时的瓢泼大雨,我不知道年迈的父亲在院子里干嘛!不仅提高了声音埋怨道“真不让人省心。”
“就是,说他他也不听,一会儿一会儿往院子里跑,只到看见车灯确定你回来了他才安生了!”听着母亲附和我的埋怨一起抱怨父亲,又像是在替父亲小心的解释着什么。我的心再次被揪疼,酸涩的味道灌满了眼睛!
“回没回来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那么大的雨往院子里跑干嘛!”我强词夺理的问道。
“你娘说堵车时间太长,怕把你手机打没电了。又怕你坐车太累睡着了,打电话吵醒你……”
听着父亲唯唯诺诺的解释,看着他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看着我。我搂住父亲不再“宽阔”的肩膀,把眼睛藏在他身后。就想这样安安静静的搂着他,幻想他还能把我抱在怀里任我撒娇……
“路上小心点,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这一兜香蕉柿子拿去吃,上面的是熟透了的,下面的有些夹生能多放几天。这是月饼,这是葡萄,这是,这是,这是……”看着他们干枯的老手哆嗦着为我打包的行李,听着他们一第一句的叮嘱,我背起“重重”的行囊逃也似滴溜上了车!
看着车窗外被甩掉的风景,看着父母的身影越来越小,真的,我不想承认自己不孝顺,我也在尽其所能的关心着他们。可是现实中的不能陪伴,让他们无休止的牵挂又是事实!
有多少个夜的扪心自问,就有多少个夜的失眠,然而每次别离又是必然……
看着车窗外的秋天,父亲的身影在脑海时隐时现。七十四岁的他在岁月的打磨中身腰已不再挺拔,佝偻的身躯透露出流年的疲惫。可他“不弯的脊梁”还想给女儿撑下生活的一角!
还记得那次不欢而散的对话:
“爹今年别种那几亩地了。”
“不种地干啥?”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该歇歇了!”
“那牛吃啥?”
“把牛卖了。”
端着酒杯的父亲听我这样说瞪圆了眼珠子“花啥?”
看着满脸通红的他,听着他的问话,我自然的说“卖了牛的钱,我和妹妹再每月补贴一点。”
此时的父亲一脸黑线,把头摇的像棒浪鼓“你以为啥事都像说话这么简单?贴补?你拿啥贴补?”
听着父亲的问话我有些生气,虽然我和妹妹没有给过父母多少现金,(那是因为他们拿了钱舍不得花)但是我们给他们买吃的穿的和用的也不少。当然和人家有钱的儿女比我们的花销又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可是我们都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他们好……
就在我寻找合适措辞告诉父亲我们很孝顺的时候,又听到父亲叹息着说“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花销也一天比一天多,供出书来还要娶媳妇,现在娶一个媳妇要六七十万,等他们大了差不多得一百多万,哪里闹钱去?”
“爹”听着父亲的已人忧天,我有点哭笑不得“他们都才多大啊?晨大,也不满十五岁,研才七岁,您不会打算攒钱给他们娶媳妇吧!”
“我老了那里闹钱去?”父亲说着把头扭向了一边。我看着父亲可爱的样子,逗着他说“再养二十年牛啊。”
父亲泯了一口酒白了我一眼“我给你们把你娘养好,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行了,别的我管不了了!”
听着父亲的语气似乎还伴有淡淡的遗憾,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伤感,我眨眨眼睛撅起嘴巴“您不打算给晨和研娶媳妇了?”
“四十岁的人了还在云里雾里,你算算打今起每年你攒三万,十年你才攒得三十万,孩子都二十五了,更何况每年你还不一定能攒下这三万……”
听着父亲的算数公式,我的后背有点凉飕飕的感觉,再也做不出什么鬼脸。
“我现在身体还行,攒点是点,就是帮不了你们,也不能给你们增加负担,咋也得攒够我们老去的花销,现在一个白事也是好几万………”
听着父亲为生活做的打算,不,是为父一生做出的打算,我又有啥理由不负重前行?只是苦了我的双亲,让他们的惦记长了又长,牵挂长了又长!!
文字已经接近尾声,我也不知道我浅薄的文字能否表达出我心里的语言,我只是想说“牵挂是亲情的纽带,惦记却有着酸酸的味道……”

作者简介:
武海英,来自张家口一个古老的村庄,喜欢用山水流云或山水伴流云发表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