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教书的日子里(连载之十八)
一一谨以此献给当年的民师朋友们
曾宪华
(十八)
傍晚，从区企办室培训转来走得腰酸疼的成明，到家后就和衣倒在床上。
片刻，文君敲响了虚掩的耳房门，“明，你先起来喝酒，还烧一个付瓜汤后就吃饭。”
文君将付瓜汤端到桌上，见成明仍未起床，就走到床前拉了一下成明，“老公，起来吃饭啦！”
成明掀开文君的手，“还吃啥子饭嘛，一人都气死了。”
文君左右手开弓，左手抱头，右手拉臂，“啥子天大的事了不得呀，总得吃了饭慢慢说晒。”
成明再次推开文君，“走开，我自己起来，硬还是天大的事情呢……”
午饭后，区企办室主任，兼城乡建设建筑公司经理周贵华，先对培训进了小节，随后表情沉重地，“……建筑施工的特点流动性，可以说是四海为家，盖高楼大厦，住矮小黑暗潮湿工棚，除装修外，主体基本是露作业，用工方面除很少很少的后勤以外，百分之九五以上是现场工人。经公司反复研究，并报区公所批准，对你们征地搭配的九名同志的工作安排如下，四名女同志分配到运输公司栋号和公司办公楼栋号和(拌)灰，五名男同志到公司预制场打板。待遇，按区公所文件，每月工资三十元，五元副食补贴，另外按出勤公司每天加八角的施工补贴。三个月成为熟练工后，取消基础工资，实行计件工资……”
未等周主任说下去，花老师就霍地站起身子，“我们卖地给单位，是征地安置参工，不是做平工。若是和灰挑灰受包工头的气，还不如当农民做庄稼自由，你们若是安排不了其能遮风避雨的工作，就把土地还给我们……”
未等花老师话完，周主任就板起面孔，“花老师，亏你教过几年的书，说出这样的话也太没水平晒。工人就得做工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在招工指标下来之前和试用期内，你们就是临时工，与做平工没有二样。”周主任呷了口水，提高了嗓门，“若说退还耕地，那是叫办蛮，也是不可能的……”
张建安吐了一连串烟圈，“我无所谓，打板砌砖抹灰都可以，反正在做泥水匠手艺。不过，我在外面做惯了，且计件工资高一些，不到公司工地上做，只保留关系可以不？”
周主任擦了额头的汗水，“你可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但要给公司交管理费。……”
尽管周主任一凶，二估，三哄，四诓，说得嘴角白泡子流，除张建安承认办理停薪留职外，其余八人当场未表态。由此，会议不欢而散。
成明讲完下午会议情况后，抿了一口洒，“老婆，当初晓得是这样，还是不该办理民师移交，起码还有事干。离开区企办室的时候，花芙蓉(老师)说，统一口径，反正不得承认到工地上和灰，挑灰和到预制场打板。明天早晨八点前在区公所门集，找周主任扭到费，一天不行，两天，三天……直到给我们安排合适的工作为止……”
平时很少喝酒的文君，端起成明的酒杯抿了一口，沾沾自喜地，“今天下午我们搭到烟草公司的十二个人也分配了工作，我和俊英被分到劳动服务公司当保管，工资每月五十块，晚上两人轮流值，每块一块二，加起来一个月有六十八块……”
成明此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偏着脑袋，“哎，老婆，你的运气好，抓到了烟草公司，该你拽和说大话。谁叫我运气差呢！让我这曾经教书的先生去打预制板，多么丢人现眼嘛……”
文君拍了成明的肩膀，“老公，打板又怎么啦！凭劳力挣钱吃饭又不丟人，何况你没其它手艺，不打板又能做什么？”文君将杯子斟满了酒，“老公，原来有田土不知不觉，现在转了户口坐在滑石板(居民)上，买米要钱，买菜要钱……我是这样想的，你明天没有必要和他们一道去区上闹，一是来回要一块二的车费，即便你走路也苦了，并不比做活儿松活，中午还得吃饭。再说你们去闹也不一定能起作用。不如先到预制干到再说……”
未等文君说下去，成明就吞干了杯中酒，并拍响了桌子，“你这话是啥意思？老子才几天没找钱，你就象抹桌布扭不干一样……”
文君不甘示弱地掀掉桌上的碗筷，“你教书的不得了啦，你想怎么就怎么办吧！”随后气冲冲地走进耳房，蒙头盖脸地躺在床上“呜呜”地抽起来。
片刻，成明揭开文君盖头的单被，“老婆，我不该向你发火，对不起啦！预制场打板还是要去的，只是我不想第一个去预制场打板。我是这样想的，明晨天发白(拂晓)就去城南大姐家挞麦子，有啥事返回只需半个多小时，他问起你说我去你娘有点急事……”
文君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随后文君翻身下床，“老公，今后不要这么凶嘛！我去给你煮老咸菜泡蛋面。”
成明“嗯嗯”地点了头。
三天后的傍晚，文君与成明一道去她三姨家耍。跨进门坎，见周主任坐在凉椅上与三姨爹下象棋，成明就惊讶起来，“三姨爹，你原来与周主任认识呀？”
三姨爹抽出香烟递给成明，“岂止认识，我们在一个税务所共事了二十三年，周主任是五年前才调到区公所去了。我今晚把周主任请到家里，就是谈你工作上班的事……”
周主任敲了茶几，“成明，来陪我走一局。不过，你人年青思维敏捷，不安嫌我这老头走得慢哟。”
成明划燃火柴给周主任点上香烟，“周主任太谦虚了，姜毕竟是老的辣，还望周主任指点……”
周主任猛吸了一口香烟，“成明，我希望你还是去预制场干到起，待年底参加县科协技术员培训学习。凭你的知识水平，比那些只有小学，初中水平的包工头强得多……”
成明率先到预制场打板后，搭配到区建筑公司的另外四位男同志相继办理了停薪留职，花芙蓉等四女同志起初几天到区企办室扭到费，还有人给她们耐心解释和做说服工作，到后来见不到负责主事的人了。耗不起的她们只得到工地上筛沙和灰。自此，成明在征地搭配安置的人们及团邻心目形象大损，人们背地里叫他“叛徒”，“内奸”，“屁眼虫”……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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