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煎饼鏊子
文/黄杰堃
今年4月,我以大学生村官的身份参与了红石村石门沟社换届选举。趁着休息的空当,我就随处转了转。这一转不要紧,发现了很多童年才有的印记,令人回味无穷,比如说,煎饼鏊子。
煎饼鏊子是农村生产传统食品煎饼的特有生产工具,是从远古的石鏊子演变而来。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家也有一个煎饼鏊子,那是奶奶年轻时闯关东在东北置办的家当,后来爷爷奶奶落叶归根回了山东养老,我也因求学乔迁新家,奶奶用了一辈子的煎饼鏊子便送给了亲戚家。
回想过去的生活物件,从来没有哪一种如这般触动到我,那是久违了的我以为今生再也不会想起的场景。被安置在社长家仓库里的煎饼鏊子就那样规规矩矩地呆在窗子旁,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它时,我激动得都要跳了起来!一盘铸铁制成圆圆的鏊子,上面盖上了一层报纸防止落灰。可能是长时间不使用它,但是隐约还可以闻到上面熟悉的油香味儿。此时此刻此景,勾起了我童年的记忆——盛夏农闲时节,奶奶家屋里屋外便摆满了大桶大桶的用磨磨好的玉米糊,经过一晚的发酵,便成为了摊煎饼使用的原始材料。
中午放学回到家,街坊邻居早已聚集在了我家的小院,勤劳的妇女们开始轮班上阵,热气腾腾的小棚子里拥满了女人们,她们说着笑着,不亦乐乎。在那个年代掌握摊煎饼技艺似乎成为了衡量她们是否为合格主妇的标准之一;同时,谁家摊煎饼去谁家帮忙的人多,可以看出这户人家在这片土地上人缘的好坏。
人们通过在鏊子底部填放烧柴、秸秆进行加热摊煎饼,玉米糊是一样的,柴草是一样的,可是我总是能吃出来每个人摊出的煎饼是不同的口感。摊煎饼速度的快慢节奏随着火候的变化而变化,从摊出的煎饼的口感完全可以看出劳动者的性格特征:性格急的人摊出的煎饼往往不会糊,就像我的奶奶,我永远记得奶奶摊出煎饼的那个味道,尤其是用玉米糊笨鸡蛋和大白糖在鏊子上煎熟的糖煎饼,焦黄微脆,甚是香甜,那是只有奶奶才能做出的味道,这些年再也没有吃过了。但那味道却在脑海中无法抹去,因为那是奶奶的味道,是亲人的味道。
只要是我们家主办摊煎饼,左邻右舍近几日的餐桌上都会有热乎乎的煎饼摆在那里。从邻里之间的分享,你可以看得到市井间难得的理想主义的担当。这些亲密的举动,还是孩童的我看在眼里,也为我的心灵埋下了向善的种子,为我的童年涂上了鲜亮的色彩。
下乡工作午餐少不了大煎饼。有的年轻同志吃不惯这口,我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得饱饱的。我把煎饼鏊子的照片微信发给老爸,附上一句“老爸,你看这是什么?”隔了几分钟收到老爸的短信:“煎饼鏊子!原来你奶奶家也有一个,我和你二叔、老姑都是吃着那个鏊子摊出的煎饼长大的。现在,我们长大了,也逐渐老去了,鏊子没了,奶奶老了。”
我万般期待着多少年后,又有一段寻常如童年生活的日子在我的生命中上演:盛夏时节,新学期中午放学后的家里,前后左右的邻里,都聚集在我家小院的小棚子里,谈笑之间重复着平凡的劳动——摊煎饼。热气腾腾的煎饼鏊子旁,…奶奶还在给我摊鸡蛋白糖脆煎饼。
可是,时间会倒流吗?

〖咱们村作家简介〗黄杰堃,笔名爬格子,90后文学爱好者。2014年毕业于吉林工商学院。文字散见于《江城晚报》《龙潭》《白桦林》等报刊,从事编辑工作,现为国家机关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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