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鸡冠子红了
文 / 孙成功
百姓过日子,免不了有个磕磕绊绊的,可有时侯赶上不顺当儿,就连自家养的老母鸡,也会与命运合起伙来挤兑你。
记得那年的夏天,母亲生病多日不见好转,又赶上屯子里闹鸡瘟,父亲赶紧把母亲吃过的中药渣子倒在了鸡架顶上。父亲觉得,让自家的鸡吃点儿中药渣子,或许会躲过一劫,结果事与愿违。几天后,六七只大母鸡,只幸免了两只。
那时候农家养母鸡,还肩负着一个重要的“历史使命”——下蛋换钱。
改革开放之前,父亲在队里挣公分儿,年终结算时,除去口粮,就没有余头了。家里的油盐酱醋,灯油洋火,针头线脑儿,都要从鸡屁股里出。
可剩下的这两只母鸡,都不是省油的灯,下蛋不多,还登高上障,祸害菜园子,可谓“坏事做尽”。
母亲早已发下狠话,若是二舅、老姨再来串门儿,挨刀的就是他们俩。
可时下不同了,物以稀为贵,这两只讨厌的家伙,却成了香饽饽。
转年出了正月,天气渐渐的转暖,母鸡的冠子也悄悄地红了。母亲便催促父亲快些编鸡轱辘。
那天中午,父亲赶紧到队里要来一捆金黄色的谷草,贪晌编得了鸡轱辘。又找来长木杆子,把鸡轱辘穿起来,吊在窗前。还把两个鸡蛋壳儿扣在一起,放进去,作为引蛋。母鸡见了,纷纷跳上窗台,轱辘里钻进钻出,一家人见了,窃喜。
第二天,二舅从较远的四合屯来看望母亲。母亲踉跄的坐起来,哥俩嘘寒问暖。
二舅比母亲大很多,且无血缘关系,可照顾母亲多年,与亲兄妹也差不多。
家里来了上门客,父亲赶紧在厨房杀鸡,做饭。
“妹夫!你在外屋嘎哈呢?”二舅问。
“杀鸡呢!”父亲边退鸡毛边答。
“杀鸡?眼看着就要下蛋了。”二舅责怪了父亲,可又不好多说。
父亲说:“这只母鸡都好几年不怎么下蛋了,早就想把它杀掉,一直没腾出手来。”
母亲也笑着迎合着父亲。“是的,干搭粮食,不下蛋。”
………
农家早年有个传统,女人与小孩子不许与尊贵的客人同桌进餐,我家更是毫不例外。
二舅与父亲坐在炕桌前吃饭,母亲陪着说说话,我站在炕跟前儿看着。
“妹夫,让外甥上桌一起吃吧!孩子都饿一天了!”二舅说。
父亲瞪了我一眼。“小孩子,过一会儿再吃。”
父亲见我不想离开,便假意出去方便,把我叫到房后,见四下无人,“哐当”踢我一脚。“以后再来客人还上桌子不?没规矩!”然后回屋去了。
我手捂着屁股,委屈成了泪人。
二舅走了,母亲脸上的笑容立刻便成了愁容。少了一只母鸡,就少了一份进项。
“愁啥?一个带毛的东西,大不了今年再抱一窝鸡,上秋又成了大鸡。”父亲宽慰过母亲。
是的,给母亲治病,家中已是债台高筑。可日子怎么着也得过下去,可谓车到山前必有路。
几天后,二舅让表哥送两只母鸡过来,称去年他们那里没闹鸡瘟,鸡太多,没有更多的粮食来喂养。
父亲找来纳鞋底儿的麻绳儿,把鸡腿绑上,拴在鸡架门口,三只鸡圈在一块儿,合合群儿,后来老舅爷也送我家一只老母鸡,四只鸡,来自三家,鸡架里又热闹了起来。

《咱们村》作家简介
孙成功 供职于吉林航空维修有限责任公司飞机总装厂。 自2008年汶川地震时开始了自己的练笔生涯。其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中国航空报》《吉林工人报》《长春日报》《江城晚报》《航空人》《企业文化企业纵横》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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