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教书的日子里》(连载之十一)
一一谨以此献给当年的民师朋友们
曾宪华
(十一)
放晚学了，成明刚走到梯步，大队王书记迎了上去，“成老师，放学啦！”随后，王书记指了侧边的壮年汉子，“这是八队的徐队长，认识晒。”
成明急忙抽出香烟，“一个大队的，啷个不认识嘛，他赶场还要往我家地坝边过路呢。”
王书记拿起香烟，“成老师，我们来找你商量点事。”
成明划燃火柴给王书记和徐队长点了烟，“王书记，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用得着商量么？有啥指示尽管吩咐，我坚决照办。”
王书记猛吸了一口烟，“下个月不是全国人口普查吗，公社要求将户口重新清理整顿，掌握准确的基数，重点是清理参工，结婚，升学迁出，新生婴儿未上户，死亡未消户等……”
未等王书记说下去，成明就抢了嘴，“这还不简单，把新生和转入的添上，转出和死亡的剔出来就是准确的基数了么。”
王书记认真地，“要是你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此次清理较原来的《常住户口登记表，新增了很多内容，如在校学生需填学校，班级等，听说是为基础教育和扫盲用……公社催得很紧，明天九点钟必须送到公社。八队的会计生病住院了，只有麻烦你了。徐队长怕你不答应，便将我拉来找你说。”
一旁的徐队长没商量地将两合“东海”牌香烟塞进成明的帆布口袋，“成老师，麻烦你帮过忙。”
成明点了头，“徐队长，你拿烟就有点见外了，好大回事嘛！马上就去你们生产队，你带路到一家一户，争取晚上九点以前做完后，你连夜交到大队会计手里。”
成明打开加长的《户口整顿清理登记表》，果然内容很多，除原《户口登记表》的内容外，新增了序号，户号，就读学校班级，以及户主，生产队长，填表人签字(盖章)。
登记向家湾很顺利，6家人仅用了二十多分钟。可登大南垭谭氏兄弟三家人就麻烦了，离谭三兄弟家还有三百米远，徐队长就停住脚，拍了成明的肩膀，“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湾里的几条狗凶得很。”随后，徐队长拉开了嗓门，“谭大魁，大魁……”未等到对面应声，“汪，汪，汪……”白，黑，黄的三条大狗就追了出来。片刻，“白二，黄二，黑二……”谭大魁拿起木棒走到垭口，“徐队长，有啥子事？”
徐队长再次拉开嗓门，“叫上你家老二，老幺，马上出来一下，我有要紧事找你们。”
谭大魁舞了木棒，大声道，“这阵不得出来哟，我在赶鸭子和鸡进圈。”
徐队长抽出香烟递给成明，“你赶完鸭子和鸡后，就到瞿家湾来，若是晚了就来我家。”
填完谭大魁《户口登记表》上的四人后，徐队长拉了谭大魁准备签字的手，“大魁莫慌，你老婆最近不是生了一个幺毛吗？幺毛也得登记……”
未等徐队长说下去，谭大魁就摆了手，“算啦，我不想给幺儿上户口，我也没钱交超生罚款，就不用登记了。”随后，谭大魁转身迈开步子。
徐队长摸出香烟追了上去，“大魁，你莫跑嘛！这次登记摸底只是为了人口普查，与计划生育无关……大会小会是这么说的，但我不敢保证超生不罚款。也许趁普杳之机可能罚款有优惠呢，你自己惦量吧。不可能让娃儿成为没户口的‘黑人’晒，今后读书要户口，结婚要户口……”
未等徐队长说下去，谭大魁就扔了还有大半截的烟头，“徐队长，我听的给幺儿登上。不过，你说的是为了人口普查，与计划生育无关，到时我遭罚了款，或一点优惠都没有，我要找你撕皮哟……”
仅剩徐队长及他湾里的三家人没填，此刻也快到10点钟啦，去徐队长那个湾至少要10分钟，而成明抄小路回家最多十五六分钟。
成明将《清理登记表》交徐队长，“徐队长，不好意思，剩下那几家人麻烦你填上就行了。我就没必要过了，往这垭口走捷路一会就到了，可能还你先到家呢……”
未等成明说下去，徐队长就拉住成明的手，“成老师，眼看就要填完了，中途退堂可能不好哟。再说我已吩咐老婆把饭煮好，虽是没有好菜佳肴，喝点小酒还可以晒。”随后，徐队长不由地挽着成明手，“走，到我家喝小酒。”
目睹桌子上碗豆尖炒腊肉，香肠以及炒盐黄豆，红烧豆腐等菜，成明感慨起来，“徐队长，你还说没啥菜，为公家上的事，何必这样破费嘛！”
徐队长提起酒瓶子，“这算啥子嘛，想当年贫宣队住我家三个月，我既没收每天三角的生活费，也没找生产队报一分钱，况且当时队上也没啥钱……”
成明双手抱拳，连说了几个“谢谢！”
徐队长将酒碗递到成明面前，“成老师，说谢谢就见外了，喝酒。”
酒足饭饱肉闷后，成明再次双手抱拳辞行。刚走出门槛，徐队长就将两块钱塞进成明的帆布口袋。
成明准备将手伸进帆布口袋，“徐队长，你这是做啥子哟？”
徐队长按住成明的手，“成老师，麻烦你了，一点小意思。”随后，徐队长转过身子“当”的一声关了门。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