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神韵之风工作室
谁人的一管横笛? 雪莲
——怀鹰《夜静》赏析
夜静了吗?
为何我的心像小鹿
在悬崖边跳跃
对着满天星斗
没有一句话
闪烁的星光早已透露
关于宇宙的秘密
夜是静了
听到黄莺在树叶间的鼾声
惯于自鸣清高的蝉儿
悄悄和月亮谈恋爱
小草垂下轻盈的腰杆
甜甜地做着溪梦
呀!谁人的一管横笛
飘荡在苍茫的旷野……

夜静了吗?这是作者对着满天星斗所说的,是没有说出口的心里的话,但夜其实不静。不静的是作者的心。
“夜静了吗?
为何我的心像小鹿
在悬崖边跳跃”
这里说的其实是反话,用的是反衬的手法,开篇的一句话是个引子,主要目的是突出小鹿的那颗“心”,这又是对比的。静夜对比跳跃的心,夜的宁静被搅动了,夜再也不静,不静的夜依附在不静的心,整个空间变成了跳跃的小鹿。心不只像小鹿乱跳,而且是在悬崖边,这就有点危险了。
作者的心为何不静?虽然她“对着满天星斗/没有一句话”,这又是沉静的画面,一动一静,恰如海水之相对于岸。电影《刘三姐》有首插曲唱道:“风吹草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有异曲同工之妙。作者不说一句话,因为所有的话被“闪烁的星光”透露了,而作者的“心”和“话”(心语),其实读只为了探测“关于宇宙的秘密”。什么是宇宙的秘密呢?
作者很快就把我们带入这“秘密”里:
“夜是静了
听到黄莺在树叶间的鼾声
惯于自鸣清高的蝉儿
悄悄和月亮谈恋爱
小草垂下轻盈的腰杆
甜甜地做着溪梦”
作者不直接“透露”宇宙的秘密,而说“夜是静了”,呼应开篇的“夜静了吗”的问话,上一节诗的“夜”其实是不静的,且看作者如何诠释它:
“听到黄莺在树叶间的鼾声”
哦!原来黄莺儿在打鼾呢,打鼾是人在睡眠中所发出来的声音,黄莺被拟人化,也像人一样在打鼾,夜能不静吗?
不静的是“惯于自鸣清高的蝉儿/悄悄和月亮谈恋爱”,很优美柔曼的想象,蝉儿“悄悄和月亮谈恋爱”,悄悄是一种静态的画面,原来这夜也还是静的。月光照在蝉儿的身上,本已充满罗曼蒂克的气氛,被作者写成“和月亮谈恋爱”,大胆、新颖、浪漫的想象,有如一首轻轻悠悠的小夜曲,回旋在静谧的夜里,夜更静得温柔、深沉啊。借物咏情,看来作者掌握了语言的节奏,赋予浓郁的音乐感,令人的想象空间无穷的扩展。
“小草垂下轻盈的腰杆
甜甜地做着溪梦”
连小草都“垂下轻盈的腰杆/甜甜地做着溪梦”,如梦似幻的描写,夜应是静到极致。
那颗心呢?那颗像小鹿一样“在悬崖边跳跃”的心呢?此刻悬垂在哪儿?
“呀!谁人的一管横笛
飘荡在苍茫的旷野……”
那“一管横笛”不是“谁人”的,乃是作者心里的那根情弦,被静夜、被满天星斗拨响了,作者陶醉在这无边无际的满满如溪声一样的静夜,恍恍惚惚,踉踉跄跄地脱口而出“呀!”,这声惊叹并不是惊愕,而是一种喜悦的充满。心里的情弦被眼前的情景拨响了,心哪能静呢?夜又哪能静呢?
那个“关于宇宙的秘密”,作者始终不说,但我们感觉到了。诗写得很和谐,一动一静,一静一动,动中带静,静中寓动,内涵丰蕴,越读越有味道,越读越有想象。

雪莲,原名王雪梅,马来西亚人,自幼喜欢阅读听音乐,观赏画展和舞蹈表演。喜欢读诗,写诗歌评论,把自己的读诗经验化为文字,让更多读者亲近诗。
怀鹰,原名李承璋,祖籍福建南安,新加坡公民。曾担任电视台华语戏剧组编剧、媒体城记者、撰稿人及导播、《联合早报网》高级编辑。出版25部包括诗、散文、散文诗、小品、评论、长篇、中篇、短篇、微型小说等著作,得过25项海内外文学奖项。新加坡书写文学协会理事,新加坡作家协会,新加坡文艺协会永久会员,目前为专业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