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品
《在教书的日子里》(连载之二)
一一谨以此献给当年的民师朋友们
曾宪华
:(二)
上课钟声敲响了，成明在讲台上翻语文书和昨晚加班编写的教案，“同学们，请将语文书翻到《八角楼上的灯光》那篇课文。听张老师说昨天的语文家庭作业是预习《八角楼上的灯光》，不知大家预习得如何？下面我按点名册喊两个同学起来分段……”
“哈，哈，哈……”，“嘿，嘿……”未等成明点名，教室就喧哗起来，还有同“嘘嘘”吹起了哨子。
成明用教棍拍了讲桌，“你们闹啥子？难道我说错了呀！”
此刻，坐在第二排的小个子男同学举起手，成明用教棍指向举手的男同学，“你是刚才打烟盒那个同学，有啥事？请讲。”
举手的同学站起身子，“报告成老师，我叫张玉刚。同学们笑你与张老师的教法不同，张老师上语文课是先教生字，随后让同学默读，接下来解释词语，分段……”
当年读书发毛的时侯正值武斗平息，第一天学的是毛主席万岁，第二天学的是中国共产党万岁，从未学过拼音，发音都不准怎么教学生。
沉思片刻的成明见张玉刚还站着，便打了手式，“请坐下。你们都五册了，生字有拼音和查字典了解其含义，怎么还在课堂上教生字嘛！不过是张老师留下的习惯，就尊重这一次吧！从下篇课文起生字在预习中完成。下面由张玉刚同学教大家读五遍生字……”
成明在黑板写了几道加法题，尚未转过身来，“成老师，你写这几道太简单了，159+88，我不用笔立竖式都知道等于247。”大多数同学跟嚷起来。
成明将粉笔扔进盒里，“这些题确实简单，因为小学一册都学过。可我今天讲的珠算，按教学进度已学了一周，你们当中有谁能上用算盘做一下黑板上的题。”
嘀嗒，嘀嗒……两分钟过去了，见没有同举手，成明将算盘竖立在黑板脚架上，左手掌着算盘，右手拔了189珠子，“同学们，看好和听好，珠算和笔算的共同点仍然是位数对齐，不同的是高位加到低位，159+88，加数百位上没有，我们暂且不管，十位上被加数是5，加数是8，大家回忆一下珠算加法口诀表，加8的口诀有哪些？”
六十二个同学中只有几人举手，成明指了张玉刚，“张玉刚，你说一下加8的口诀有哪些？”
张玉刚站起身子，“成老师，加8的口诀有，8上8，8上3去5进1，8去2进1。”
成明打了手式，“请坐下。”随后进行了演示，“……8上3去5进1，就是底珠上3，去掉上珠5，左边加1……”尽管是国庆节后的仲秋天气，三道例道讲下来，成明已是口干舌燥，额头上的汗水犹如蒙蒙细雨。
成明用教棍指了黑板上剩下的7道题，“今天的课堂作业就是用算盘做这7道题，得数不重要，但必须写上使用的口诀。家庭作业是读珠算加法口诀表，明天早上到校后，班干部在我这里背，组长在班长那里背，其他同学在组长那里背，不准弄虚作假……”
“又要背呀？”“我原来背的作不作哟？”……未等成明说下去，教室就喧闹起来。
成明敲了桌子，并提高嗓门，“背了的也得重背，加深印象没什么坏处……”
成明随意翻了几个家庭作业本，看到有的作业自开学后还未做过，就啪响了巴掌，“请大家停下来，听我说点事。我刚才翻了两个组的家庭作业本，发现有个别同学自开学以来从未做过家庭作业……已过去我不管，但从我接手后的必须管，下面请各小组一下昨天的家庭作业完成情况。”
“报告成老师，我这个组有11人，除况应兰自开学以来从未完家庭作业以外，其他同学均完成了的，当然做得好与否，我也不知道，因原来家庭作业没有改过……”……
“当，当，当……”未等几个小组长汇报完家庭作业情况，放午学的钟声就敲响了。顿时，教室喧闹起来，坐在走道两旁的个别同学将脚伸向走道，准备往外走。
成明敲了桌子，提高了嗓门，“慌啥子哟，放学积极，做作业为啥又不积极呢！下面我通知两件事，一，请昨天未完成家庭作业的况仲兰，胡进才，江兴春，李小华，王志琼，以上五位同学下午把家长喊到学校来，否则，就别想进教室。二，请班干部和小组长留下来开个短会，其余的同学放学。”
成明打了手式，“请大家坐到前面两排来。我昨天晚上翻了一，二单元测试成绩统计表，班上的成绩很不平衡，高的有九十几分，而低的只二三十分。为此，把大家留下来就是有任务要分给你们，班干部每人帮助两名成绩倒数的同学，小组长每人帮助一名成绩中下的同学。下午放学前，请张玉刚班长将帮助名单交给我，另外还给我写一张座次表……”
张玉刚嘟起嘴巴，“那几个“垮班匠”(降级生)是中心校不要的，从来都不做作业。原来张老师都拿他们没办法，我帮不了他们，也不想帮他们。”……开会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嘀咕起来。
成明板起面孔，“同学之间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促进班上成绩整体提高，维护班集体荣誉是大家义不容辞的责任……这是硬任务，是死命令，必须无条件完成。”
中午，成明没回家吃饭，到离学校不远的桥头小吃店吃了一碗小面后，便往学校赶。
“……搁老子的，原来张建安教的时候从未喊过我到学校，你成明才来就装屁眼痒，喊老子到学校来，老子挖红苕忙得不开交……”
靠山墙窗子坐的同学站起身子，“成老师，李小华的老汉拿着他吵起上来了，他老汉有点横啰……”
成明打了手式，“别东张西望的，快点坐下认真做作业。”随后，成明走到走廊，将李小华的父亲李良敏带到办公室。
成明摸出一角八一合“兰雁”香烟递过去，“李伯伯，来，抽一支。”
李良敏摆了手，火气十足地，“我抽不惯纸烟，是抽叶子烟。”随后摸出装叶子烟的油纸口袋，“你们这不是叫作弄人吗？这段时间挖红苕，点五坎(农业术语碗豆，蚕豆等杂粮出种)忙得很，却偏要喊家长到学校来，那个卖屁眼的又惹了啥子祸嘛……”
未等李良敏吵下去，成明将开水盅盅递过去，“李伯伯，喝点水解解气。李小华没有打架惹祸，只是近段时间没有做家庭作业，我们喊家长到学校是商量……”
未等成明说下去，李良敏就霍地站起身，“那个龟儿卖屁眼的做没做作业，我们郎个晓得嘛！我和婆娘又不识字，若我们能管好他做作业的话，还需把他送到学校来，还要你们老师干啥？……”
“老李，这就是你的不对啦！”赵长发走进办公室，十分严肃地，“这里是学校，不是放牛场，请不要说脏话，带把子。”随后，赵长发向成明递了眼神，“成老师，你去布置家庭作业和准备放学，我来给老李谈一下……”
随着“当”的声响，教室门被踢开了，李小华被推进教室，“老子交了学费钱的，就是要进教室，不管完不完成作业和读书得不得行，老子都不着急，关他老师屁事……”李良敏大声骂着走开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赵长发语重心长地，“成老师，你也别怄气了，城边边的家长素质就这样，他们不管娃儿的成绩好与否，只要把娃儿送到学校有人照看就行了，免得在流浪着惹祸。特别是李小华父亲那样不讲理的家长，我好言相劝，他竟还拍桌打掌和摔杯子，要不是有人民教师的身份，我今天真还想修理他。”“哎，”赵长发叹了口气，“我教了近三十年的书啦，也算是看透了，小学教员权当是娃儿头和保姆，成绩好与否懒得去管，只要不破坏课堂纪律，惹事生非就行了……”
走到岔路口，成明拍了赵长发的肩膀，“赵老师，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大田坎上的土墙房就是我家，走，到我家去喝点小酒。”
赵长发摆了手，“谢了成老师，明天是星期天，读高三的二儿子今下午要回来……”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电话及微信1399689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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