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路
作者：独孤憔夫
这条路，我已坐车走过几个来回了，可透过车窗映入眼帘的所有东西，依然是陌生的。十分钟前的那个电话，使我身边的丈夫也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车速慢了下来，并在那个也变得陌生的十字路口停下。
这是冀南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镇，脏乱差和喧嚣，是它永远的主题。
我和丈夫提着大包小包，从出租车里出来，站在了路边。
“三分钟，最多五分钟。”丈夫看出我的不快，冲我很诡秘的一笑。
果然，三分钟一过，我那头发蓬乱、满面苍桑的公公就开着电动三轮风驰电掣地来了。他是笑逐颜开。我悄悄地把手机放进了裤兜。
我的男人变得更是让我陌生感加剧。他居然和他爸硬挤在电三轮的驾驶坐上，问这问那，嘴巴一会儿也没停过。从后视镜里，我分明看到，老公公眼眯成了一条缝，把那满面的沧桑笑成了一朵花。
三十六小时，我觉得还没有过就结束了。在这三十六小时里，除去昨晚上睡觉的那几个小时，公公婆婆忙这忙那，让我这个儿媳妇都有些不落忍和过意不去了。好吃好喝的，摆的到处都是。婆婆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我们都快成母女了。
我们俩这次是出差，正好赶上中秋节，于是就绕道回了家。今天从家里出来还要重回市里，坐高铁北上。
来时大包小包，是丈夫逼着我买的，不买不行，还不解释。当时我抗议说，就这些东西，在那里都能买到，为啥非得带一两千里地呢。可现在回去还是大包小包，我就有些为难的看了丈夫一眼。他用很威严的目光制止了我的欲出口之言。
婆婆没有了昨天的高兴劲，一会儿摸摸我的衣服说穿的太薄，一会又给她儿子拽拽衣服，把包拉开看看又合上。嘱咐了一遍又一遍，说路上当心。老公公到是乐颠颠地往电动车上搬东西。
他爷俩还是硬挤在一起，说这说那，十多里路一晃就走完了。
还是昨天放大包小包的地方。我却对着地上的大包小包发愁，却不敢表露出来。见丈夫极力劝公公开车走，他并说您不走我们就不上车。我也就跟着丈夫也紧着劝，让公公走。望着公公消失在长路的尽头，丈夫转过身说：“走，去快递点。”
当一切都办理完，我们一身轻松的坐上出租车时，我不禁问道：“为啥你不让出租车去家里接我们，也不让送我们回家？十来里路呢，路况又不是很好。”
丈夫很平静的望着我：“我上高中那会儿，俩月回一次家，每次都是我爸接送。那时我们家还没有电动三轮，我爸都是骑着脚蹬三轮来回。每次接送我，爸那高兴劲就别提了，三年十多次，我爸是风雨无阻。一参加工作，一年也回不了两三次家……”
丈夫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