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棍诗歌的生命文化重构
与启蒙思辨中的人文济世情怀
《中国诗人》微刊总编:毕志
近年来,张二棍作为中国民间诗歌的代表人物之一,其作品攀至中国诗歌金字塔之塔顶,令许多人瞩目和翘望。有人曾不客气地预言:“张二棍将成为中国人获得第二个诺贝尔文学奖的最佳人选,不信走着瞧,二十年以后见!”
张二棍的诗歌语言泥土味道充盈,每一个意象仿佛都是土地上千奇百怪的土疙瘩或不同形状的小石子,让人感到实在和贴心。正是这种独特的乡土化诗性语言与泥土韵味的诗歌,开辟了中国现代诗歌艺术的新领域和新纪元,给中国新诗注入了新鲜的、丰盈的、真切的内涵,使中国现代诗攀上了一个新的技艺高度,为中国现代诗诗学增添了一份厚重了理论基础,让中国现代诗不再迷茫、消沉和混沌。
张二棍的每一首诗几乎都是一篇经典范文,展开后便是一部叙述底层部落生活的写实教科书。
好诗的标准是什么?纵然有一百个答案,但简单一句话,能够撞击心灵与灵魂撕缠的诗,就是好诗。
闲话少叙,上诗说事。
原谅
原谅少女。原谅洗头房里十八岁的夏天的呻吟
就是原谅她田地间佝偻的父母
和被流水线扭断胳膊的弟弟
原谅嫖客。原谅他的秃顶和旧皮鞋
就是原谅出租屋的一地烟头
和被老板斥责后的唯唯诺诺
也是原谅五金厂失业女工提前到来的
更年期。以及她在菜市场嘶哑的大嗓门
原谅窗外越擦越多的小广告
还要原谅纸上那些溃疡糜烂的字眼
这等于原谅一个三流大学的毕业生
在一个汗流浃背的下午,
靠在城管的车里,冷冷的颤抖
也等于原谅,凌晨的廉价旅馆里,
他狠狠地撕去,一页去年写下的日记
原谅这条污水横流的街道吧
原谅生活在这里的人群
原谅杀狗的屠夫,就像原谅化缘的和尚
他们一样,供奉着泥塑的菩萨
原谅公车上被暴打的小偷,就像
原谅脚手架上滑落的民工
他们一样,疼痛,但无人过问
是的,请原谅他们吧
所有人。等于原谅我们的人民
哪怕我们说起人民的时候
他们一脸茫然
哦。最后,原谅这座人民的城市吧
原谅市政大楼上崭新的钟表
等于原谅古老的教堂顶,倾斜的十字架
它们一样怀着济世的情怀
从不被人民怀疑
哦。原谅人民吧
等于原谅《宪法》
和《圣经》
它们,和人民一样
被摆放在那里
用来尊重,也用来践踏
张二棍的诗歌,用泥土的句子营造出纯诗的意象、意境,颠覆了人们多年来的阅读、审视与判别标准,引发人性薄翼的震颤、共鸣,继而飞翔。
读着这种充满悲悯、无奈、抗争、释怀,充满济世情怀的诗歌作品时,再平静的心或许也会掀起波澜。这种波澜源自于人性的启蒙与思考。诗歌递进式层层叠加,如彷徨后的坚定抉择,以接纳的方式接纳不可接纳的事物。
“原谅这座人民的城市吧/原谅市政大楼上崭新的钟表/等于原谅古老的教堂顶,倾斜的十字架/”……“原谅人民吧/等于原谅《宪法》/和《圣经》/它们,和人民一样/被摆放在那里/用来尊重,也用来践踏”。《原谅》一诗结尾的几句悲壮句子,震耳发聩。
《宪法》和《圣经》一个是法律,一个是宗教,都是至高无上的。作者哪有资格和权利去原谅《宪法》和《圣经》。他又哪有资本和力量去原谅“人民的城市”“市政大楼上崭新的钟表”“倾斜的十字架”。不过,他真的原谅了这些事物。在此之前,他原谅了“呻吟”“佝偻的父母”“嫖客”“一地烟头”“小广告”“溃疡糜烂的字眼”“三流大学的毕业生”“污水横流的街道”“屠夫”“和尚”“人民”。面对被原谅的意象,张二棍先生恐怕不会原谅自己和众多如他一样无力、无能,懦弱、胆怯的灵魂。
独立思考后的价值判断,是张二棍诗歌的一大特征。在中国诗人队伍中,从众者、小情小调者、歌功颂德者居多,具有独立思考价值取向的诗人少之又少。张二棍又是独立思考诗人团体中的领军者,从这首《原谅》中我们便可以看出端倪。
所有的原谅,都出于无奈,身心抗争后疲惫、落败的抉择。“原谅脚手架上滑落的民工/他们一样,疼痛,但无人过问/是的,请原谅他们吧/所有人。等于原谅我们的人民/哪怕我们说起人民的时候/他们一脸茫然”“它们一样怀着济世的情怀/从不被人民怀疑”。
张二棍的诗歌中,满是人文关怀、悲悯情怀以及引申的普世价值、启蒙思辨。
人文关怀,即对人的生存状况的关怀,对人性尊严、人类自由平等的追诉;悲悯情怀,即对所有生命的怜悯情怀,心疼苍生,爱世间一切真物;普世价值,即已经存在的,并不具有广泛争议的公共秩序以及风俗习惯。包括但不限于民主、自由、法治、人权等;启蒙思辨,就是传授基础的独立思考的方法和能力、知识、逻辑等。
张二棍诗歌的力量在于,关注大写的民生,人权、人性、人心。“原谅”了世间所有一切可以原谅和不可以原谅的事物。可以当之无愧地说,张二棍是继北岛、顾城之后,又一个中国诗歌坐标级的人物。未来的中国可以忘记张二棍,但忘不掉、抹不掉他的《原谅》。
从诗学角度而言,《原谅》这首诗的表述方式较传统,但内文装的所有内容都是崭新的,令人战栗的。
我们再来看看张二棍先生的另一首诗歌:《娘说的,命》
娘说的,命
娘说的命,是坡地上的谷子
一夜之间被野猪拱成
光溜溜的秸杆
娘说的命,是肝癌晚期的大爷
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疼
最后,把颤抖的指头
塞进黑乎乎的插座里
娘说的命,是李福贵的大小子
在城里打工,给野车撞坏了腰
每天架起双拐,在村口公路上
看见拉煤的车,就喊:
停下,停下
娘说命的时候,灶台里的烟
不停地扑出来
她昏花的老眼,
流出了那么多的泪,停不下来
停
不
下
来
这首诗展现的是农村里的一个场景。解读或翻译如下:
娘所说的命运,是那天夜里,野猪(也可能是野蛮的人)拱毁了山坡上的谷子,剩下光溜溜的秸秆;娘所说的命运,是患了肝癌晚期的大爷在深夜里,疼得翻来覆去,最后把颤抖的手指塞进黑乎乎的电源插座内(自杀);娘所说的命运,是邻居李福贵家的大儿子,他在城市打工,被肇事逃逸的车撞残了腰,他(被折磨得精神错乱)每天架着双拐,在村口的公路上,看见运煤的车就呼喊:“停下,停下!”娘在说命运的时候,灶膛里的烟扑出来,娘昏花的老眼,流出了那么多泪水,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这首诗是张二棍的社会责任感的体现,更是他对悲愤现实的控诉。
在张二棍先生的《娘说的,命》的故事里,我们读到了社会底层遭到非公平、公正的境遇。我们会问,谁装成“野猪”,为什么拱了农人的稻谷地,农人在哭;患肝癌晚期的大爷为什么会自杀,没有医疗保障,一次大病会让一个家庭致贫,他们梦想免费医疗;李福贵家的大儿子能否寻找到肇事逃逸的拉煤的车,社会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作恶后逃逸的人;娘在哭别人的命运,更是哭自己及其儿女的命运。
从这首诗中我们还能看出张二棍诗歌中的故事性。的确,张二棍的不少诗歌似乎都是一篇篇微型小说。他用小说的故事情节叙述诗歌的内涵,用诗歌的语言书写一篇篇小说。这种写作方法的难度远比纯抒情和纯叙事诗难得多,这便是张二棍高于他人的一大特质。
无论是张二棍先生写的《束手无策》《黄石匠》《大风吹》《草民》,还是《穿墙术》《安享》《五月的河流》《旷野》等等,都可以看出他在同一主旨思维框架下统一写作诉求的表达与呈现。
总结张二棍诗歌的特质还包括:
其一,他善于对现实生活高度艺术凝练与概括。把复杂的社会现象截取一个个侧面体现在诗里,揭示其本质;
其二,艺术境界的细致入微的表现手法。他体察生活事物,通过具体细致的场景和人物创造雄浑壮阔的诗歌意境,创造出多重的艺感境界。
其三,语言艺术方面的突出成就。他的诗歌语言看似从生活中信手拈来,但捡起的每一句诗都是金子,高度凝练并千锤百炼,具备诗歌美学的各种要素。
其四,思想内容博大深厚,题材严肃,感情深沉且表现手法娴熟、独树一帜。每一首诗的语言表达都准确、生动、形象。
其五,粗犷、豪放的诗歌风格。粗犷是诗歌的形式,豪放是文本呈现的气韵。粗犷并不定于粗糙、粗粝与粗俗,是艺术表现的存在。
其六,更重要的是之前我们所说的他诗歌中的人文关怀、悲悯情怀以及普世价值、启蒙思辨。
我们再来看看张二棍的另一首诗《拆长城》:
拆长城
把长城拆开。把城墙、门楼、瓮城,依次拆开
拆成一堆堆砖瓦,一副副榫卯,一粒粒钉子
拆出其中的铁匠,木匠,泥瓦匠
再拆。拆去他们的妻儿、老小、乡音
拆。拆去他们枯镐的一生。拆去他们身上的
血泡,鞭痕,家书。用苛捐,徭役
用另一道圣旨,拆。拆,一个朝代,接一个朝代
一个口号,接一个口号。来,把长城拆开
把宫阙拆开,把宋元明清拆开,把军阀拆开
一路拆。把大厦,把流水线,把矿井
统统拆开。拆出那些铁匠、木匠、泥瓦匠
拆出他们身体里深埋的,长城、宫阙、运河
拆出他们身体里沉睡的陵寝、兵马俑、栈道
拆出他们伤痕累累的祖先
拆出他们自己。拆出你,我
拆出我们,咬紧牙关
涕泪横流的子孙
张二棍的《拆长城》拆出了什么?拆出了苦难,拆出了人性、人心,拆出了许许多多说出来的与未说出来的历史与现实,拆出了良知者的反思。
长城是什么?是一堵墙。诗人拆得好辛苦,好心酸!
“把长城拆开。把城墙、门楼、瓮城,依次拆开/拆成一堆堆砖瓦,一副副榫卯,一粒粒钉子/拆出其中的铁匠,木匠,泥瓦匠/再拆。拆去他们的妻儿、老小、乡音”“拆出他们伤痕累累的祖先/拆出他们自己。拆出你,我/拆出我们,咬紧牙关/涕泪横流的子孙”这种层层递进拆出了祖祖辈辈的苦难的“拆法”最终会拆出什么呢?或许会拆出一段宣言,拆出一条彩虹,拆出一个美好的心愿,安宁与福祉……
张二棍诗歌作品在中国诗歌史上具有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力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摞起来才达到的文学高度。张二棍诗歌的生命文化重构与启蒙思辨中的人文济世情怀的形象,仿佛是一尊神像,被人尊崇和敬仰。
高手在民间,好诗也永远在民间。只有亲近百姓、贴近生活的诗才能被民众所认同,才能被中国诗歌史册所记录。
以忧郁的诗歌呼唤美好、顺遂的未来,或许是诗人张二棍的心声,他的笔触已事先抵达了那个神秘隽永的地方。不过,未来来与不来,哪个能说清楚呢?!
好吧,让我们以张二棍先生的《在乡下,神是朴素的》结束本文并细细思量吧!
在乡下,神是朴素的
在我的乡下,神仙们坐在穷人的
堂屋里,接受了粗茶淡饭。有年冬天
他们围在清冷的香案上,分食着几瓣烤红薯
而我小脚的祖母,不管他们是否乐意
就端来一盆清水,擦洗每一张瓷质的脸
然后,又为我揩净乌黑的唇角
——呃,他们是一群比我更小
更木讷的孩子,不懂得喊甜
也不懂喊冷。在乡下,
神如此朴素
2019年元旦于沈阳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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