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们准备好了吗?
纸质诗刊或将在未来5年内消亡
《中国诗人》微刊总编:毕志
告诉诗人们一个很不幸或很值得高兴的消息,纸质诗刊将在未来5年内消亡,微刊、网刊将取代纸质诗刊的地位,拥有话语权,主宰诗歌的命运。
无论你认同或不认同,这都是一个即将面临的事实。
发行量:没有最少,只有更少
口说无凭,且看中国纸质诗刊的现状。目前,“八大诗刊”实际发行量大致为:
《诗刊》单期发行量7000至8000份(上下月合计1.5万,未包括《子曰》);《星星》诗刊单期发行量4000至5000份;《绿风》《诗歌月刊》《诗选刊》《诗潮》《诗林》《扬子江》诗刊,单期发行量1000至3000份。
如上所指发行量,包括读者掏腰包订阅和各诗刊免费派送的份额。
“八大诗刊”均为官办刊物。所有纸质诗歌刊物在宣传时都夸大自己的发行量数倍或数十倍,但没有一家刊物敢将印刷流程报表呈现给读者。否则,那将是对诗歌和诗歌刊物的巨大嘲讽。
除“八大诗刊”外,还有民间诗歌刊物数十家,大都以书号代刊的诗歌读本。这些诗歌读本绝大多数单期印刷数量(总发行量)在300至600份之间,极个别民刊超过800份。
可见,各纸质诗刊的发行量没有最少,只有更少。试想,一份诗歌刊物单期发行仅为几千甚至几百份,且均处于严重亏损状态,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读者市场是检验诗歌刊物的唯一标准,读者不买单,倘若刊物再坚持办下去,最终只能送人糊墙或直接送到废品收购站了。事实真的如此,一些纸质诗刊为了保证其发行量,可悲到不惜血本进行赠送阅读。
(注:以上发行数据均来自内部消息,若有不准,可联系作者进行修改。)
算算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我们为一些诗刊算一算财务账。以内文72页黑白印刷、四封为彩印的诗歌刊物计算,印刷数量为3000份。其中胶片、ps版、纸张、印刷费总和,每册印刷费用在1.6元左右,需支出印刷成本4800元左右。
邮局发行费率为刊物定价的25%,邮局扣掉1.5元,3000份即扣掉4500元。
以每册定价6元计算,3000份码洋为1.8万元。1.8万元减印刷成本4800元、减4500元发行费,等于7900元。
我们不计房屋费用、办公费用、人员工资费用等等开销,这7900元的进账,可否维系一个刊物一个月的生存?
很显然,每一家纸质诗刊都在负债运营。“八大诗刊”是官方主办的刊物,其运营完全靠财政资金扶持。
我们再给民刊算算账。
民刊以书代刊,即用书号来印刷杂志、刊物。书号是需要购买的。目前单书书号价格在1—1.5万元,丛书书号在3000—7000元之间。
通常,民刊的开本大都与书籍相近(个别民刊开本近于杂志、报刊,为出版部门所禁止),页码在128—256页不等,折中计算印刷500份需要6000元左右。
订阅诗歌民刊通常全年定价为100至150元。据不完全了解,纸质诗歌民刊的自然订阅数超过200份的即为“大刊”了,其余全部为赠送。加之邮递成本,纸质诗歌民刊入不敷出更是雪上加霜。
从财务角度而言,维系一家官办纸质诗刊每年的费用至少要100万元。维系一家单月刊民办纸质诗刊每年费用至少要20万元。
无论是“八大诗刊”还是民间诗刊,赔钱是一定的,他们的区别在于赔的是谁的钱,赔掉的是衬衣还是短裤。
这种亏损的局面早在10年前便已凸显,且逐年严重,形势越来越恶化、恶劣。
纸质诗刊与微刊、网刊的最后博弈
微信、互联网时代,纸质诗刊的消亡是大势所趋。目前,纸质诗刊大都呈残喘、挣扎之势。官办诗刊已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产物,官方不认可,读者也不买账;民办诗刊想要在诗坛争得发行量和读者群,更是难上加难。
各诗刊连续十年负债运营,大有负隅顽抗的意味,试图要挽回诗歌和诗歌刊物的春天,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寿终正寝的命运难以摆脱。任何人想要指望纸质诗歌重新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样红火,还是先洗洗睡吧!
这种状况一方面基于爱诗者对纸质诗刊高高在上的做派、悬在半空不接地气作风的无声回应,日积月累所形成的;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受微信、互联网科技的巨大冲击。纸质诗刊出版后,订户读者极少有人从头至尾读完一本诗刊。爱诗者只是在微刊、网刊上看看目录而已。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读微刊、网刊不需任何花销,随心所欲,海量的诗歌内容任人阅读。而订阅纸质诗歌刊物,不是丢失(邮局平邮丢失率为20%左右,多者达30%)就是内容官化、废话的诗歌令人大失所望,可供阅读的内容少得可怜。
任何一次科技进步都是一次产业革命,互联网科技的成熟运用,微刊、网刊已完全可以取代纸质诗刊的所有功能,且又是免费的午餐,谁又会死乞白赖地去订阅纸刊呢?
近年来,纸质出版是否会消亡的争论不断。亚马逊提出“出版商的最终倒闭是大势所趋”,所以,亚马逊为纸质出版消亡做足了准备。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尼葛洛庞帝早在2010年预言:“纸质书将于5年内消亡。”每人只要配备一台电脑,就可以内置成百上千的书籍。当然尼葛洛庞帝所预言的事情没有发生,但纸质书越来越萎缩却是事实。
国内报刊近年来停刊已近百家。就算免费赠送的《地铁报》也遭到读者拒绝收阅,情形十分尴尬,何况是小众的纸质诗刊呢?
当年竹简被纸质书所替代,是科技进步的必然结果。而今微刊、网刊取代纸质诗刊,正在经历一场博弈,诗歌纸刊的即得利益者为了捍卫其权利和利益,正在违背科技发展做最后的努力和挣扎。
2018年11月初美国哈佛大学在研讨纸质书刊未来的主旨辩论论坛上达成一致意见,纸质报纸、刊物、书籍将在未来8年内消亡。
基于中国纸质诗刊的悲凉现状,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纸质诗刊将在未来5年内消亡。当然由于体制保护问题也可能还会有个别纸质诗刊会继续赔本存活,但其身上的光环将越来越暗淡,直至大家忽略其存在的价值。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倘若财政不给予官办纸质诗刊拨款,他们将会立即消亡。民办纸质诗刊在资金的困扰中,有今天没明天的,其有与无对当下诗坛和诗人而言,无足轻重。
任何人也挽留不了纸质诗刊的生命。纸质诗刊必将败在微刊、网刊下,成为一段历史。诗人们,大家准备好了吗?
这一刻的到来,将颠覆性地改变纸质诗刊此前所谓的权威性、大一统式的主宰诗歌命运的局面,将诗歌还给民间。当然,诗歌从《诗经》开始就是民间的。
微刊、网刊将引领诗歌潮流
有人曾抱怨“诗坛乱象丛生,诗歌鱼目混珠,满纸废话、官话的‘大诗人’、从未写过一首好诗的‘著名诗评家’在纸质诗刊上大行其道。”这一切也都随着纸质诗刊的消亡而消亡,都将随着科技的进步而成为泡沫而破裂。
当下,特别是民间微刊、网刊如雨后春笋,遍地拱芽,而官办诗歌微刊、网刊大都不太活跃。民间诗歌微刊、网刊将涌现出几个“大号”,被诗人们所认可、推崇、爱戴。
据有关资料不完全统计,国内诗人每天创作诗歌1万首左右。中国诗歌微刊、网刊大约在5万家左右。以微刊为例,以《传诗者》《中诗微刊》《石竹风诗刊》等等为代表的微刊异军突起、深入人心,正在为广大诗人服务,成为公开的优秀的具备品牌效应和一定知名度的诗歌发表平台。这些诗歌微刊逐渐取得话语权和公信力,被诗人们所公认。同时,一些诗歌名人办起的个人诗歌微刊,也拥有一定的粉丝量和阅读者。
原本摒弃诗歌微刊、网刊,并视其为“仇敌”、夺去其权威和利益的一些纸质诗刊,也不得不办起了微刊、网刊,拿出资金操营,试图赢得权威性和诗歌的话语权,但他们失去了纸刊作为后盾,“威严”将远不如从前。当然,纸刊改办微刊其影响不可小视,因其有之前纸刊的基础,其影响力是胎带的强大,但这种影响力会因其失去纸刊根系滋养而随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小。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诗歌载体的形式百花齐放格局已经形成,诗歌创作受纸质诗刊的影响和束缚、捆绑将越来越小。
诗歌微刊、网刊群雄并起的同时,乱象也随之浮出水面。诗坛的净化需要时间来沉淀,任何诗歌,无论何种流派、风格,只要被民众认可、流传的,被艺术认可、留存的,都是好诗。凡是个人炒作、哗众取宠、急功近利的伪诗歌及其诗作者,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定会自消自灭。
可以说,诗歌微刊平台已经基本准备就绪,他们将引领诗歌的潮流。可诗人们在思想上未必准备妥当。青年诗人受传统影响较少将会(或已经)成为微刊的主力军和生力军。一些受传统思维影响较深的中老年诗人,或许还一直倾情于纸质诗刊。无论怎样,纸质诗刊将不复存在,无论诗人准备好与否,它去留都不会被人的情感所左右。
2018年12月12日于沈阳寓所
(注:“总编谈诗”栏目将不定期发表《中国诗人》微刊总编毕志先生对诗歌现象的解析、见解,以及其对优秀诗歌评论、点评等,期待诗人朋友的热忱关注和参与,并留言发表不同意见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