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说起悲伤
金铃子/文
他和我说起悲伤
瞬间,我的心被击碎
爱过许多事物。孤独。眼泪。草丛
唯独没有爱过悲伤
今天,仿佛例外
紧紧的抱住它,温暖它
这个寒冷的初春,我与悲伤
相依为命
我用笨拙的方式爱上悲伤
犹如我爱上他的沉默
或者歌唱
2017.02.07.23:49
原载《汉诗》2017年第2期
原载《中国女诗人诗选2017年卷》
“人是世界命运中的一段插曲”
——读金铃子《他和我说起悲伤》
唐力/文
有一个哲人说:“人是世界命运中的一段插曲,一个瞬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欢乐、孤独、悲伤……相对于世界命运,都是微不足道,这个插曲,这个瞬间,都是可以忽视,漠视的,它在整体中无法显示,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这就是我们个人的命运。但是,它可能又是至关重要的,最不可抽离的,这个个体的、个别的命运。就如一枚音符的缺失,对于整个乐章来说是致命,它使乐章的宏大根本没法继续;就如一个瞬间的缺少,对于整个时间来说,就是巨大的鸿沟,它让时间没有办法流动。
因此,个体的、个别的人的命运,都是重要的,都是不可或缺的。
金铃子的诗《他和我说起悲伤》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得以展开。她的开始的叙述是平淡无奇的,正如我们大多数人命运,大多数的悲伤,都是从平淡开始的。“他和我说起悲伤/瞬间,我的心被击碎”,她与他的悲伤相遇了,也是与他的命运相遇。接下来,诗人叙述的情形,也是我们大多数人的情形,“爱过许多事物。孤独。眼泪。草丛”,谁叫我们如此相似呢,我们的命运,我们的人。我们每一个人,都互为镜子,在相互凝视和倾听中,在一个瞬间,我们也许会互换彼此。他是叙述者,我是倾听者;镜头移换过去,也许,我是叙述者,他是倾听者。
接下来我们看到诗人最令人震惊的才华,像夜空中灿烂的礼花,乍然开放。“唯独没有爱过悲伤”,多么令人瞠目结舌,让我们惊讶得几乎忘记了自己。“爱过许多事物。孤独。眼泪。草丛/唯独没有爱过悲伤”,就像是行到水穷处,忽又看到白云的升起,峰回路转,给我们呈现出崭新的境象。是的,谁会去爱悲伤呢,我们往往躲得远远的,一旦悲伤进入了我们的身体,我们也想办法驱逐它,轰赶它,哄走它。它是我们身体里的异物.
但诗人不,“今天,仿佛例外/紧紧的抱住它,温暖它”,她要温暖悲伤,只有她,只有诗人,亲近悲伤,视悲伤为一个负伤的小兽。在这里,我们要特别注意,他消失了,作为人,他消失了,他的消失意味深长。人,已经被悲伤所隐匿。悲伤,作为物,它是独自存在的,它显示了自己,个体的自己。是的,当我们面对悲伤,悲伤其实就是独自存在的!
“我与悲伤/相依为命”,诗人与悲伤,相互理解,相互合解,它不再是身体的异物,而是与我们构成了命运的共同体。这让我想起弗罗斯特的诗: “一句话,我一生孤独,/一句话,我除了上帝,无人可依”。这时候,我们安慰悲伤,悲伤也在安慰我们,此时此刻,我们与悲伤,也许互为上帝。
“用笨拙的方式爱上悲伤”,“笨拙的方式”这是最纯真的,回归到人的儿童的状态,回归到最初,这正是人的天性的回归。
“犹如我爱上他的沉默/或者歌唱”,诗人的笔触延展开去,到了更广阔的区域,抵达了沉默与歌唱。爱上悲伤,也与爱上沉默歌唱,同样重要,都是人类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在这里,我们同样要引起重视的是,他也回来了,人作为人,回来了,这实际上是人性的回归,是爱的回归,我们再度感受到温暖和感动。
所以,欧洲文艺复兴时代的开拓者,意大利最伟大的诗人但丁,站在神圣的音阶里说:“是爱也,动万物而移群星”。
2018年12月17日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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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子,诗人,书画家。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国家画院曾来德工作室访问学者。月印无心佛教文化平台顾问。著作有诗画集七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