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们皆知冯如为“中国航空之父”,这位生于1883年、殉于1912年的先驱,不仅是首个高举“航空救国”旗帜的斗士,更以“敢赴汤蹈火”的热忱叩开中国航空事业的大门。常有读者追问:冯如携“冯如二号”战机归国,为家乡恩平又带回了什么?答案就藏在一件历经百年风雨的器物里——他在美国研制飞机时伴身多年的“金山钟”。
这尊如今静静陈列在恩平市博物馆的座钟,是2012年由冯如孙子冯汉强捐献的珍贵文物,曾入选江门市“我最好奇的十大侨乡宝藏”。它并非华丽的陈设,而是一身浅军绿色的长方体模样,通长13.2厘米、宽6.5厘米、高19.7厘米,仅重0.014千克,顶端缀着铜质微型小花瓶,七片花瓣展成扇形,底部四根支脚已染上风霜锈迹,每一处斑驳都刻着时光的印记。
冯如孙女冯淑娟曾在1985年对笔者(时任恩平报主编)回忆,这尊钟是祖父在美国钻研飞机时的“时间伴侣”。彼时的冯如为攻克飞行技术,常常不分昼夜地泡在工坊,正是这尊座钟,陪着他记录下无数个伏案绘图、调试机械的日夜,见证了“冯如一号”“冯如二号”从图纸变为现实的每一步。可谁曾想,这件承载着航空梦的器物,竟在家乡经历过一场“地下历险”。
建国初期土改时,冯如一家曾被误划入“地富”类别。家人又惊又急,为护住这件祖父的遗物,只能悄悄将金山钟深埋地下。直到土改复查,恩平县政府纠正了成分认定,这尊被泥土包裹多年的座钟才得以重见天日。可惜深埋时泥沙渗入,钟身铜面生了斑点,指针也锈迹斑斑,此后便常出故障,渐渐失去了计时功能,被小心收在卧室角落,成了家人心中默默珍藏的念想。
直到1987年,冯汉强决定将这尊钟捐给政府博物馆——它不该只属于一个家族的记忆,更该成为所有人回望历史的窗口。如今站在这尊金山钟前,目光掠过它的锈迹与铜花,仿佛还能看见百年前的冯如,在钟摆的滴答声中俯身钻研,为“壮国体,挽利权”的理想燃尽热忱;那不息的钟鸣,仿佛仍在诉说着中华民族不屈不挠、敢为人先的斗志,让每一位观者都能触摸到一位先驱用时间与信念浇筑的航空救国初心。
冯如以钟为伴的坚守,正是中国科学家群体艰苦奋斗的缩影。在不同年代的科研征程上,这样的身影从未缺席:
核物理学家赵忠尧在抗战爆发后,为守护50毫克关乎核物理研究的镭,与梁思成冒死潜回已被日军占领的清华园。他将镭藏进咸菜坛子,扮成乞丐混入逃难人群,从北平徒步1400多公里前往长沙。途中白天讨食、夜间露宿,即便高烧不退也始终紧抱坛子,胸口被磨出血痕仍未松手,用生命护住了中国核科学的火种。
“两弹一星”事业中,技术员王长山在首次“两弹结合”试验倒计时阶段,发现弹体插头内有一根5毫米的小白毛。这根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毛发,在他眼中却是致命隐患。他牢记钱学森“万无一失”的叮嘱,用镊子夹、铁丝挑均未成功,最终以猪鬃为工具,耗时两小时终将其取出。这根小白毛后来被带到中南海,成为科研人“严慎细实”精神的象征。
扎根罗布泊52年的林俊德将军,一生参与我国全部45次核试验。初入戈壁时,他没有图纸,就用自行车轮胎和钟表齿轮造出我国第一台“压力自记仪”,在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后即刻冲向核爆中心验证数据。2012年确诊胆管癌晚期后,他拒绝手术,在病房里浑身插着管子仍坚持整理130G科研资料,手抖得握不住鼠标、看不清屏幕仍反复叮嘱“我不能躺下,躺下就起不来了”,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仍在与死神赛跑。
当代科研领域,这样的坚守仍在延续。中国科学院研究员郑理攻关集成电路项目时,面对第一批完全无法使用的试验片,带领团队在两年期限内啃下全链条技术难题;为排查光信号传输中的微米级误差,他亲自拆解数百千克的精密设备,在纷繁零件中锁定根源。平均年龄不足35岁的中科院合肥物质科学研究院青年团队,为突破稳态强磁场技术,凭着“死磕到底”的韧劲,两度刷新世界纪录,让我国拥有了全球最好的稳态强磁场实验条件。
从冯如的金山钟到当代科研人的实验室,时间流转中不变的,是中国科学家“为国攻坚”的赤诚与“啃硬骨头”的韧劲。这些故事与文物共同证明:真正的宝藏,从来不是器物本身,而是藏在其背后的信念与精神。
笔者所了解恩平市影响电子有限公司,余万明以“十年磨一响”的坚守,书写了一段令人肃然起敬的匠心故事。
除了奔波在外开拓业务,他在厂里的时光,不分春夏秋冬、无惧寒冻腊月,始终与音响为伴。听音质、比细节、检精度、调参数,每一个动作都倾注极致专注,每一次调试都做到全心无旁骛。那份沉浸其中的执着,那份对品质的极致追求,让人见之感慨,闻之动容。
正是这份深耕不辍的科学钻劲,这份耐得住寂寞的匠心坚守,最终让他打造的“君子龙”品牌破茧成蝶、一飞冲天,在音响领域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冯创志,曾任恩平报社社长、总编辑,恩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恩平市贸易局长,恩平市外经贸局长,恩平市发改局长。退休后至今被聘为中央和省驻江门记者协会高级顾问;恩平市红色文化研究会会长,恩平市冯如文化研究会创会第一副会长。2015年被中国创新管理研究院聘为客座教授;国内多家主流媒体专栏撰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