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忆宗师 翰墨丹青寄百年——“纪念江兆申诞辰一百周年书画展”在黄山市美术馆隆重举行
2025年8月21日,“江天一色——纪念江兆申诞辰一百周年书画展”在黄山市美术馆开幕。非常可喜的是,主办方借展到了难得一见的江兆申先生若干山水、花卉、书法作品真迹,可让观者一睹江先生作品的笔墨精神与艺术魅力。
江兆申先生(1925年-1996年),字椒原,安徽歙县人,是一位中国现代艺术史上极具影响力画家、美术史家、书法家、篆刻家 。综合相关评论,他的学术及创作成就有几方面突出特点:
一、山水花鸟:融宋清传统的笔墨新境
江兆申山水画的核心突破,在于对“宋人之骨”与“清人之韵”的创造性融合,每件作品均可见其对传统笔墨的深度研习与时代转化。
早期《秋山读书图》(1970)是典型范式:丘壑布局承袭宋人范宽、郭熙的“全景式构图”,主峰巍峨居中,次峰错落呼应,以严谨的空间层次再现宋代山水的雄浑骨力;笔墨则取法清代“四王”的“披麻皴”,线条温润细腻,墨色从淡到浓层层递进,既保留“四王”笔墨的雅致,又避免过度程式化,实现“宋骨清韵”的平衡。色彩上遵循“随类赋彩”传统,远山以花青晕染、近坡用赭石敷色,冷暖对比间藏自然灵秀,尽显文人画的雅致品格。
晚年《黄山云海图》(1990)更显突破精神:弱化传统山水的硬质勾勒线条,以“破墨”“积墨”交替晕染表现云海的流动感——近景松针用焦墨点染,笔力劲挺如铁;中景云海以淡墨反复铺陈,墨色浓淡交织显缥缈之态;远景山峦则以花青混淡墨晕化,朦胧间见黄山云雾的空灵。这种处理既延续文人画“烟云缭绕”的气韵,又融入对黄山实景的写实感知,恰如谢稚柳所评“以清人之笔墨,运宋人之丘壑,而泽以时代之精神气韵”,成为传统山水现代化的典范。
花鸟画则以“文人意趣”破“院体工细”,尽显纵逸雅致。《菊石图》(1986)中,三株歙菊以“没骨法”绘就,淡粉、浅黄的花瓣无需线条勾勒,仅以色彩晕染便显生动形态;石体用“折带皴”枯笔勾勒,墨色浓淡相间,肌理感十足。其笔墨简淡源自元代王冕“墨梅”的疏朗,纵逸意趣则受明代徐渭写意影响,题跋“故里秋深菊正黄”更将物象与乡愁相融,实现“物—情—理”的文人画核心追求;《梅竹双清图》(1993)则以简练笔触写梅枝、以劲挺线条绘竹干,墨色浓淡对比鲜明,尽显“梅寒竹劲”的君子意趣,是吴门画派写意精神的当代延续。
二、书法:碑帖融合的中和之美
江兆申书法深谙碑帖传统,却不泥古守旧,在楷书、行书、隶书中均走出“不泥古、不趋新”的中和路径,每件作品皆可见其学术研究与创作实践的结合。
小楷《桃花源记》(1985)是其楷书巅峰:取法唐代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的“险峻严谨”结体,却弱化欧体的刚硬方笔,将笔画转化为圆润温润的形态——“之”“也”等字的捺画收尾略作顿挫却不张扬,横画起笔藏锋、收笔回锋,尽显晋唐小楷的雅致气质。这种转化并非背离传统,而是以欧体为骨、晋韵为魂,重构小楷“清雅端秀”的审美新境,打破唐代楷书的刚硬范式。
行书《自作题画诗卷》(1992)展现对晋唐与宋代笔势的融合:取法黄庭坚“辐射状笔势”,字距疏朗、行距开阔,“笔”“端”等字的长横、长竖斜向伸展,显开阔气势;却以“减笔留白”弱化黄庭坚书法的欹侧之态,“云”“山”等字结构收紧,笔画间留白增多,形成“疏朗不松散、纵逸不狂放”的“不美之美”。这种平衡既得晋唐行书的流畅,又含黄氏笔意的张力,是对吴门行书“重意轻形”精神的当代诠释。
隶书《临曹全碑》(1988)则破“碑帖对立”:以东汉《曹全碑》“波磔分明、秀丽典雅”为底,却融入楷书“起笔收锋”技法——横画“波挑”不再刻意夸张,以楷书藏锋笔法处理,使“蚕头燕尾”更显含蓄;竖画借鉴楷书“中锋行笔”,线条劲挺却不僵硬。这种“碑帖融合”既保留汉隶的古朴,又注入楷书的细腻,为现代隶书创作提供重要参照。
三、诗、文、书、画、印融会贯通:
江兆申的艺术创作通贯诗、文、书、画、印,可谓面面精到,皆卓有成就。他以学养入画,题跋诗文与画面浑然天成,直承“诗画一律”之文人涵养与理想,在二十世纪艺术激荡中,为传统文人画谱系创写了极具文化价值与美学高度的现代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