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如昨
牛东(青岛)

章丘天气热的出奇,怎么也没想到,三大娘心脏病突然发作,匆匆过世,从此阴阳两隔。半个多月天前,她还被我们搀扶着参加我爸生日,竟能走得挺远,声音也洪亮,目光也明亮,思路也明晰,而今蓦然驾鹤仙逝,成了我们抹不掉的记忆,忍不住的悲伤,成了永久的怀念……
上了年纪的她,是一个干瘦老太婆,个子不高,身体弱弱的,瘦削的脸,皮肤白皙而褶皱,腰不太直,眼睛却是明亮明亮的,说话却底气十足,怼你一顿没商量,足见其头脑之灵活。只是后来身体渐弱些了,又偶发老年痴呆,心脏还不太好,每年都要住一个阶段院调养。哥哥和嫂子以及弟弟和弟妹都很孝顺,照顾得用心,加上老人家又宽厚识理,所以,少不了开心的笑容。我和爱人王清一直非常尊重她老人家,八月十五和春节再忙,一定尽可能去看望她老人家,如同探看自己的老母亲。她和三大爷对我有恩,怎敢须臾忘怀?所以,于情于理格外亲切。
他们家在我的最早记忆里,应该在明水街里古老的绣江河边,梅花泉畔的一个小弄堂里的第一户,砖瓦平房。沿河向南不远处是一座小桥,河岸是石灰石砌的,颜色旧旧的灰白,倒比较整齐。桥南便是梅花泉,这附近一段河岸呈长台阶状的,可以直接到泉眼跟前,我中午常拿饭盒舀泉水喝。当时梅花泉仅是五根高出绣江河面约1米的大钢管,是钻探队钻出来的,汩汩的泉水喷溢出老高,泉水清澈甘冽,冬暖夏凉,沁人心脾。他们家院子不太大,大爷是化肥厂正式工,花匠出身,种着不少花,红红绿绿的,长势非常好。堂屋中央还挂着二哥画的老虎,很有灵性和生气。每逢春节,我都单独抽一天,来家走亲,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一大桌子菜,推杯换盏,晚辈奉上对长辈祝福,长辈寄予晚辈期望,感情热烈,其乐融融。
那时,三大娘和三大爷找人帮我去明水第一小学初中部(明水北校)读初三,解决我那可怜巴巴的英语(考3分)差的问题,准备冲刺高中。逢年过节,他们总把我叫到家里吃包子(方言,水饺),慢慢的感情越来越深了。那时走读,平时也叫我家里去吃饭,但考虑到他们一大家子也够忙活的,怕添麻烦,也就推辞掉了。后来,虽然数学没发挥失常,少考了二十多分,但英语提升到97分,没考上四中尖子班,只能上章丘十九中,后来考上了大学。
但在明水北校的记忆深深铭刻在我心里。尤其是三大爷和三大娘对我无私帮助和关心,现在想起来,心里还会热乎乎的。这也算是我成人之后乐于助人一个启蒙吧。
在我幽远的记忆里,三大娘年轻时长得很好看,很有见识,说话很在理,干活也利索;三大爷扎实厚道,很有长者风范,举手投足间,让我从心底里非常敬重他们。所以,逢年过节,也非常愿意去他们家去玩耍。在他们家里,感觉不到拘谨,是那种很放松亲近。三大爷找好酒,三大娘张罗一桌子好吃的,每次大家都是带着兴奋而来,带着开心离去。
后来,我大学毕业,当了海军军官,一直拿着他们家当自己的家,拿他们当至亲,有时间去看望他们以及哥哥弟弟。
三大爷因心脏病不到六十岁就去世了。三大娘一直跟着两个儿子过,儿子儿媳都很孝顺,她老人家也通情达理,一家人和睦相处,其乐融融近三十年,子孙满堂。虽然她一生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但平平淡淡的生活点滴中渗透出来的善良与诚信,扎实与厚道,何尝不是一种美德?而几十年如一日的道德坚守,本身就已经不平凡了。三大娘虽然过世了,但她的美好品行为我们这些后来人指明了发展方向。
呜呼哀哉,谨以此文祭奠三大娘的在天亡灵,祝她老人家一路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