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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足迹（3）——上学读书

邵禄昌

（1）上学。1952年麦假后，我上学了。学校在村西南毕闰远的院子里。南屋是办公室，北屋、东屋和西屋是教室，老师是王村的杨秉恕和万家庄的毕乐德。四个年级的学生，我们一年级和四年级在北屋里上复式班。记得有一天，老师领着我们和一些村民去南边的郝家庄开会，步行六七里路。会场在一个河滩上，人很多，当时我小，不知道开什么会，回来后听大人说是万人大会，枪毙石恒祥，镇压反革命。

一年级课程有语文、算术、音乐、体育和美术，学生用的是石板和石笔。秋假后，我辍学了，在家放牛、看孩子。1953年的春节后，我又去上学，还是跟着原来的班。老师让我当班长，喊班、收发作业。

（2）封山造林。1953年春天，村里文委（村里的文教委员，由我父亲和毕庠承担任）和学校的老师商量着，要把南山（冲山）的“虎头石”（自然景观，状若虎头）一带封起来，让老师带着学生去虎头石植树造林。星期天，我们跟着老师到虎头石那里的山上栽柏树，一直栽到了山顶上，这时杨古村的人来挡住了，说是我们过了边界。后来，淄川县来人调解，双方约定以山脊为界。山脊北边是我们村的地界，山脊南边属于杨古村管理。后来，老师每年都领着学生来这里栽柏树，现在已经是一大片柏林了。

（3）酸枣树。学校北屋西头厕所北边，有一棵大酸枣树，年年都结红彤彤的一树酸枣，很馋人。平时，同学们都很爱护它；秋天酸枣红了，老师叫大同学上树打酸枣，小同学在树下拾，记得每年都是好几水桶。放学的时候，老师让学生排好队，给每个学生搲一茶缸子放到书包里，我们可高兴了。

（4）拾粪。那时候，学校厕所里的粪便由村里安排人来敛，但是要给学校里钱。为了增加学校的收入，劳动课的时候，老师叫同学们出去拾粪，不管狗粪、马粪、牛粪都行，回来时由老师验收。学校用粪换来的钱购买教学器材和学习用品。老师说，劳动最光荣，劳动创造一切，不怕脏不怕累才是好学生。

（5）志愿军。1954年暑假后，我升上三年级了。这年，村里来了志愿军，他们是从朝鲜战场上回来休整的。志愿军叔叔把学校南边的“王坟”（据说里面埋着一个元朝的蒙古王爷）的坟头平了当操场，中间扎上帐篷办公，外边跑操。志愿军走了之后，这里就成了学校的操场，我们在这里上体育课，还在四周栽上许多柏树。改革开放后，周村区在南山上建电视转播塔，村领导安排人从这里移走了4棵柏树栽到转播塔的院子里。

（6）少先队。1954年，学校里成立了少先队，二、三、四年级各为一个小队，全校一个中队，老师叫我任中队长。放学的时候都要唱歌，记得歌词是“六月里花儿香，六月里好阳光。六一儿童节，歌儿到处唱。歌唱我们的幸福，歌唱祖国的富强。我们自由地生长在这光荣土地上。我们要学好本领，把身体锻炼强壮。努力努力努力，为了实现毛泽东的伟大理想……”辅导员老师讲：“少年先锋队，先锋就是跑在前头，希望队员们在学习、劳动和遵守纪律各方面都跑在前头。”老师叫我带操，就是早晨上课前先去操场跑操，叫我拿着哨子带着同学们在王坟上跑操。老师啊老师，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7）张榜。三年级的课程添了大仿（毛笔字）和珠算。那时候，每逢期中、期末考试结束后，老师就用毛笔把学生的成绩抄出来，贴到大庙（在村中央十字路口的位置上）前的黑板上，张榜公布学生成绩。大仿也是，谁写得好就贴在学校的壁报栏里。老师看到报纸上有奇事、好事、新鲜事，就叫我拿粉笔登在大庙前的黑板上，或者上广播台（大庙的钟楼上）拿着喊话筒读报纸。不是我写得好、读得好，而是让村民都知道国家大事和好人好事。

（8）珠算。我的珠算不错，珠算是算术的一部分，也分加、减、乘、除四种运算。乘法就是“小九九”，就是从“一如一、二如二、二二如四”开始起到“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结束。除法在珠算中叫归法，就是“二一添作五，逢二进一，逢四进二，逢六进三，逢八进四……”一直到九归（除以9）。我还学会了“溜法”，就是把十六进制折换成十进制，因为当时是十六两称。溜法的口诀是：“一退六二五”“二是一二五”“三是一八七五”“四是二五”“五是三一二五”“六是三七五”“七是四三七五”“八是五”“九是五六二五”什么的。现在，这些东西都过时了，但是又不想把它忘掉，今天把它写下来，算是留个纪念吧。

（9）音乐课。1955年，我上四年级。一天，上音乐课，教我们唱歌的是学生毕于海。他早把歌词写在黑板上，黑板右上角还写上一句话：刀在石上磨，人在苦中炼。上课了，于海老师说，今天咱们学的歌是《歌唱二郎山》，咱们一块学，我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记得歌词是：“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古树哪荒草遍山野，巨石满山岗。羊肠小道哪难行走，康藏交通被它挡那个被它挡……”这首歌我学会了，至今还会唱，有时候就哼两句。

（10）政治课。一天，上政治课，我喊班后，让同学们坐下。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老师说：同学们，你们是国家的栋梁，现在是你们黄金时期，“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刻苦学习。你们是国家的希望，国家的未来，现在吃点苦，将来才能成为建设国家的有用之人，我希望你们都成为国家的栋梁！老师的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11）父亲的教诲。一天晚上，父亲把我们兄弟几个叫成堆（zui，一起）说：你们兄弟几个都想念书，还真困难，不过还得念，咋办呢？谁考上谁就念，砸锅卖铁我也供；考不上就散，谁叫你没考上来。不管考上考不上，都必须好好念，书里有黄金，小时候不努力学习，长大了再想念就晚了。这叫做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记住了父亲的话，学习更努力了。

（12）初级社。1955年，村里合并互助组成立初级社。写到这里，我总觉得从建国到1956年这段时间，老百姓最幸福。没有战争，无忧无虑，家家都有地种；手艺人干点副业，买卖人做点生意，不愁吃不愁穿。虽然日子不算富裕，但社会安定，路子正，风气好，庄里乡亲团结和谐，思想淳朴，人的素质高。现在想想，可以说那个时候是风清气正的时代了。

（13）读高小。1956年，我考上了五年级，到邻村的杨古完小上学，老师有费崇光、张博生、袁兆林等人，课程又加了地理、历史、自然等。经同学们选举，我还是当班长。中午带饭在学校里吃，上下学路过村西的狼沟，那里有狼出没。来回全部是小道，下雪了，我们都扛着铁锨，一边清理一边走。记得小史村的学生也在杨古上学，我们经常一块走。就这样，我们跑了两年就毕业了，1958年我又考上淄博十七中，成了一名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