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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生无悔曾为兵

穆宝忠

孙文法同志1965年底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应征入伍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炮部队。1966年根据中央军委命令赴越参战，在近一年与美帝国主义空军的作战中，英勇顽强，舍生忘死，打出了国威、军威，所在部队取得了辉煌战绩。凯旋回国后，在部队历任战士、排长等职务。1972年转业至山东“小三线”军工厂，为三线建设做出贡献。2003年2月退休。

1、参军后学习汽车驾驶做好入越参战准备

孙文法同志1948年2月出生于山东省长清县张夏公社三尖台村农民家庭里，祖辈世代务农，到他这一代由于家庭兄妹多，生活较为贫穷。尤其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全国自然灾害期间，生活更为艰难。加之该村地处山区，靠天吃饭，多年来每人一年只能分得四、五公斤小麦，地瓜是当家口粮。由于村里人口少，办不起学校，上学需到数里之外的邻村。在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他，自幼养成了一种能吃苦耐劳、不畏艰险、敢闯敢干的性格。那个年代青少年们心中的偶像是董存瑞、刘胡兰、黄继光等英雄人物，都不怕苦、不怕死，听党的召唤，愿意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高小毕业后，家中已无力供其继续上学读书，只得在家务农。1965年底，县政府发出招收新兵入伍的通知。经政审、体检等一系列手续，他脱颖而出，被正式通知入伍。至今他还清楚地记着临行前公社党委书记、武装部长给他们戴上大红花，讲话勉励他们到部队后一定要听党的话，为家乡人民争光的热烈场面。

穿上绿军装，这批新兵从长清县城步行10余公里至炒米店火车站，坐上运送兵员的闷罐车，几十个人在车厢内铺上稻草就是床，五昼夜抵达广西壮族自治区凭祥市部队驻地。他被分配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高炮野战部队第三师八团汽车连学习汽车驾驶，在部队参加为期三个月的汽车驾驶训练。事后他们才知道这支部队正在这里集结，做入越作战前的适应性准备工作。这些北方籍战士从没离开过家乡，乍到祖国的南疆非常不适应。天热、雨大、蚊虫多，刚来没生活经验，身上被小虫叮咬的到处是包，皮肤就像癞蛤蟆皮一样，浑身瘙痒。吃的主食是大米饭，做菜辣椒多。怎么办？只得强制自己尽快适应。领导给他们下达了三个月内必须学会汽车驾驶的命令。这些新入伍的山东籍战士不怕苦和累，学习的热情蛮高。教练们大部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司机，都经过战火硝烟的生死考验，尽管驾驶理论稍有欠缺，但驾驶技术均属一流。就这样，老兵尽心教，新兵努力学，三个月下来，不光驾驶技术都考试及格，连基本维修知识也掌握了不少，都取得了驾驶执照。

1966年3月，应越南政府的邀请，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高炮第三师全体指战员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秘密进入越南境内，开展了一场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炮与美国战机惊心动魄的大决战。

2、艰苦的环境惨烈的战斗

那时的越南正处于国内革命战争最为紧张的时期，美帝国主义为了发动对我国的侵略战争，把越南当作桥头堡，支持南越傀儡政权不断向北越发动进攻，并派飞机昼夜对北越狂轰滥炸。以胡志明主席为首的北越共产党，因缺少对空作战武器，无法控制制空权，甚是被动。胡志明主席多次来京请求中国政府派高炮支援作战。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审时度势，毅然做出派高炮部队秘密入越作战的决定。于是，我高炮部队按照毛主席、中央军委的命令，以师级单位为建制，轮流入越与美军战机展开了一场大决战。

1966年3月，孙文法所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高炮野战部队第三师全体指战员，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身穿越南人民军服装，秘密进驻越南境内河内地区布防。每个团配备军车一百余辆，配备八五高炮、三七高炮、高射机枪，组成高空、中空、低空密集火力网，严阵以待美军战机的空袭。这种装备在我国当时属机械化程度比较高的了。

新司机入越后，暂不允许开车，先去高炮阵地锻炼、熟悉情况半个月。后来他才明白，在越南战场上汽车驾驶员不仅要开车，还要根据需要为阵地值班炮兵们送水、洗衣，配合做好后勤服务工作。

有一次孙文法接受回国运输生猪的任务，从高炮阵地回国往返400余公里，且都是山路，那个年代的车况、路况与现在是无法相比的。他一人驾车整整一昼夜没休息，一路狂奔将几十头生猪安全运回部队驻地，战友们在卸车时他累的双眼再也睁不开了，顾不上天气炎热驾驶室温度高，爬在方向盘上呼呼大睡了起来，等被战友叫醒时，浑身上下如同洗了澡，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越南蛇多、蚊虫多、降雨多。我军的汽车全部隐蔽在树丛中，还要盖上伪装网。夜间睡觉时在帐蓬周围挖一条半米宽、80公分深的防蛇沟，就这样还避免不了蛇在半夜爬入蚊帐内呢。因为了方便战士们夜间换岗，在沟上放块木板，人出入方便了，它们也方便了，这些不速之客就顺着木板钻入防区战士的蚊帐内，与战士们同榻共眠。除蛇之外还有那令人讨厌的小蚊虫，刚入越时，晚上睡在军车上，部队配发的白色蚊帐，不符合战场要求，继而又改换成黑色的，但还是不行，这些小蚊虫仍旧能够钻进来，大家只好用床单把身体包严实了休息，浑身被经常咬得是包，痒痛不已。

夜间战士们轮流站岗，上岗期间不准有响声，不准说话，不准暴露目标，防止被敌特工抓“舌头”，神经高度紧张。有天半夜轮他站岗，那天没有月亮，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上岗不多会，发现有个黑乎乎的家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他靠拢过来，他以为是只老虎或狗熊类的动物，迅速弹上膛，用手电一照，原来是一头不知来自何处的大水牛，虚惊一场。

生活艰苦点还能忍受，美国鬼子的飞机太可恨了，美105型轰炸机设备先进，它能超低空飞行，离地面高度仅几十米。我军的高炮都隐蔽在树丛之中，战士们昼夜都瞪大了警惕的眼睛，只要敌机飞入射程就免费给它赠送炮弹。美军战机有时一夜就来我高炮阵地轰炸四、五次之多，猛烈的炮火将天都映红了，有的敌机被击中当空爆炸，飞机残骸就落在大家周围。在战斗中，我高炮连阵地被敌机投掷的二千磅大炸弹击中，全连伤亡数十人。高射机枪连有位战士被敌机扔下的子母弹所伤，医生手术从他身上取出200多粒弹珠。打红了眼的战士们根本不考虑节约炮弹（那个年代炮弹满足供应），瞄准敌机就猛烈开火，不把它打到当空爆炸不停手。战斗之惨烈，没亲身经历的人是无法想象的。1966年7月6日，总政文工团来高炮第三师慰问演出，是夜，美帝战机又来捣乱，照明弹照的如同白昼。早已严阵以待的我军高炮射出仇恨的炮弹，打的美机狼狈逃窜。

按照一般规律，炮战结束就应尽快转移阵地，因为此时我军的高炮阵地已经暴露，美军会聚集大批飞机来此地进行报复。有时候转移慢一点，还没到达新的阵地，美军飞机就追了上来，我军只得在公路上支起高炮朝美军战机开火，战斗异常残酷。

有的战友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保卫祖国的安全，牺牲了宝贵的生命，每当想起这些战友，他就心中无比悲痛！没有他们的牺牲，哪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高炮野战部队第三师在越南近一年的作战中，击落美帝战机九十余架，中央军委命令其撤兵回国，由其他兄弟部队接替防守任务。师长、政委再三向军委提出等击落美机一百架再回国的请求，但是军令如山，不得不执行命令。当部队返回祖国至友谊关时，国防部已派专人在此迎候这支英雄的凯旋部队。代表党中央、中央军委向这些为国争光的英雄们表示敬意！

3、在党的培养下茁壮成长

回国后，部队经过两个月的休整就进入福建省漳州地区转为正常战备执勤。尽管离开了炮火纷飞的战场，指战员们的心情却难平静，大家亲眼目睹了美帝国主义的飞机在越南的横行霸道，认清了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反动面貌，都认为总有一天还会有一场大较量。因此，苦练杀敌本领，做好反侵略战争准备，保卫祖国神圣领土不受侵犯，是每位指战员的共同心声，全师上下开展了紧张的大练兵活动，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1969年，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高炮野战部队第三师进驻上海，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四军，军长王维国。由于孙文法参军后对党忠诚可靠，在战场上不怕苦，不怕死，处处发挥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汽车驾驶技术优异，在1969年8月被批准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时调团部小车班，专门为团首长开车。那个年代还没有北京吉普车，小车班全是清一色的苏式“嘎斯六九”吉普车。给领导开车，其言行表现全在团首长的视野中，是金子总会发光。他凭着过硬的政治素质、娴熟的驾驶技术、满腔的革命热情，赢得团首长们的赞扬。1970年被晋升为排长之职，并派到上海市川沙县公安局参与军管。在公安局的两年多时间，他与该县公安人员一起密切配合，在侦察破案、维护当地社会治安秩序等方面做出了很大贡献。1972年，他转业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八年的军营生活，给孙文法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军营是一个革命的大家庭，在这里有无数经战火硝烟考验、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战友；军营是一座大学校，在这里学到了课本上无法学到的知识；军营是一座大熔炉，它能把普通的铁矿石淬炼成无坚不摧的特质钢。

虽然刚脱下军装的孙文法即被安排在山东小三线——国营山东红光化工厂工作，并先后担任小车班班长、汽车队队长兼书记、厂长助理等领导职务，为企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他总是梦牵魂绕在军营的战斗生活，终生无悔曾为兵！

作者简介：

穆宝忠、男、1951年12月生、原籍山东省青岛平度市，中共党员。

1972年1月在国营山东红光化工厂（军工代号5805厂）参加工作，历任工人、副科长、厂纪委、厂党委副书记、党委副书记兼副厂长；1991年调至中国兵器工业集团第五三研究所，任处长、法律顾问、高级政工师；2011年退休。

著有三线纪实文学《红光记事》《小三线建设研究论丛（第十辑）山东小三线建设专辑》，副主编《毛泽东书信赏析》。

现任《中国企业档案》杂志老专家库专家；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福寿园三线精神文化顾问、山东三线军工文化研究室副主任、山东三线军工联谊会副会长、山东红色三线文化宣讲团成员、临沂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校外指导专家、山东崮元文旅发展有限公司文化顾问、济南市中区“五老”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