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章丘姥爷
于 游
上大学后,才知道山东老家有很多姥爷,我最喜欢章丘城里的白发姥爷,对我的周到仔细,与东北我的亲姥爷不相上下。
我时常出现幻觉:章丘姥爷就是我故去的太姥爷。两人从身材样貌到举手投足,都极其相似。标准的山东大汉,一米八有余的个头,鼻直口方国字脸,眉形和嘴形更是近乎一致。
大学快毕业时我才弄懂什么是姑舅亲,章丘姥爷称呼我太姥爷为舅舅,我姥爷和章丘姥爷就是姑舅表兄弟。两位姥爷都讲过他们一起经历的儿时趣事:那时章丘姥爷喜欢到自己姥姥家串门,两个村子离得不远,我姥爷很盼着这个表哥来走亲戚,因为可以有掺着一点白面的馍馍吃,可以有切得很细很细的黑疙瘩咸菜伴着芝麻和香油吃,可以在黑屋里习字完毕,表兄弟一起去村边大溜戏水。
两位姥爷身材截然相反,东北亲姥爷身材瘦小,遗传了江西人太姥姥的基因;章丘姥爷身材高大健硕,随了舅舅。东北姥爷一辈子教数学,说话严肃认真;章丘姥爷一直是企业管理工作,言语委婉温和。90后的我,目睹两位姥爷退休生活的异同。小富即安的滋润,宽敞明亮整洁楼房,餐桌上随时可见鸡鱼蛋奶海鲜“之外,保留黑疙瘩咸菜牢固的地位。他俩有共同的小癖好——吃饭前后会不经意地撕下一小块儿黑疙瘩咸菜放嘴里,像吃糖块一样细细品着。我被姥爷们的吃相吸引,尝过两次,除了咸没有其他。大约他们是在回味旧时的贫苦日子,或是年龄大了嘴里缺少滋味。
我回山东老家求学工作这十多年,逢八月十五,章丘姥爷会准时地提前一周打电话:“哪天放假?你爸妈离得远,东北姥爷离得远,我这近,啥也别买,赶早班车回来人少,吃晌饭。你愿意吃蒜苔,我都买下放冰箱里头,你愿意吃大米,单位慰问老干部给分的东北米,等你来吃。”每次听到这差不多的电话内容,我都会点头回答:嗯嗯,好,姥爷,我知道了。身旁的同学同事听到,都羡慕地说:你这个姥爷真细心,对你可真好啊,像亲姥爷一样。我会红着眼睛声明:对,就是亲姥爷!
每次去章丘过节吃了饭,章丘姥爷都会示意我坐沙发上,慢声慢语地讲:“你现在上大学,还花爹妈的钱,来这里,就和你回东北姥爷家一样家,不要花钱,下次要记住,等你上班挣钱了再买不迟。”我要离开回学校时,章丘姥爷边给我塞零食边嘱咐:“路上吃,省得害困坐过了车站。”他总要下楼目送我,远远地向我摆手,直到拐弯前,我回敬摆手总会忍不住流出眼泪。
大年初一,姥爷打电话给章丘姥爷拜年,我们才得知章丘姥爷去世的消息。我忍不住失声痛哭,在山东老家,少了一位关注我们生活的亲人,少了内心拥有的温存,仿佛人在“他乡”一般,多了一份孤独感。今后八月十五我去哪里过节呢?
记得大学刚毕业,我带着当时交往的男朋友去看望章丘姥爷,结果发现他小腿骨折正养病,身体十分不适,看到我们进屋,却强撑起上半身,很努力地笑笑,“我挺好,不碍事,放心,能吃上你喜酒。”
多种因素我迟迟没动婚,章丘姥爷从不当我面过问,而是私下安慰我妈:“念书多的孩子,眼高,不好找啊,缘分没到,急不得,咱亲戚里还有比她大的闺女呢。”我怕章丘姥爷再问我订婚的事,去年不好意思见他,哪知这一回避,再也见不到了。
清明前一周是他老人家的祭扫日,我因工作无法请假,委托妈妈买了一束菊花替我表达心意。章丘姥爷活着的时候喜欢菊花,每年十一假期去他家,他都会指给我看他新养的白菊花、黄菊花,介绍它们的情况:买的时候开几朵,来家后开几朵,哪个骨朵能开,哪个不能开……
祭扫回来的妈妈告诉我,两个菊花盆在阳台静静地摆放着。我再也看不到章丘姥爷养的菊花。但我能保证以后每年清明节,让他在天上看到我送给他的菊花。
妈妈向我描述,烧纸钱的时候,火苗高起来的一瞬间,竟打了半个旋,纸钱灰飘落在跪拜的每个人身上,而我送给章丘姥爷的菊花边缘,也刚好落上。
作者简介:于游 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与母亲合著散文集《一把钥匙 两把锁》。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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