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高七级一班合影3排左2是作者2排右1班主任郑世经老师）

考济南一中（二）

——我的读书梦之四

黄瑞霖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床看书。不一会大娘喊我去吃饭。我进屋一看，桌上摆着两大碗面条，每个碗里都有一个鸡蛋，大娘见我进屋说：“这两碗面条不大热了，赶快吃了早去学校，别耽误了考试。”我望着那两碗我从来没有吃过的鸡蛋面条，感动地热泪盈眶，不知说什么好。我吃完第一碗，虽然不饱，但就不想吃了，把第二碗留给二位老人吃。于是我说，“大娘，我吃饱了，这碗您和大爷趁热吃吧。”说完我就站起要去刷碗。大娘一把将我手中的碗夺下说，“你给我放下，赶快把这碗面条给我吃了。我知道，年轻轻的吃一碗面条怎么会饱了呢？”说着把我推到椅子上，又将那碗面条端到我面前说，“不吃饱怎么能考好，不吃，大娘就生气不让你走。”我含着热泪又吃了那碗面条。我刚要拿碗去刷，大娘马上摆了摆手说，“我来刷，你赶快走，别耽误了考试。”

第一场考语文，那时考语文就只考一篇作文。当时试卷上的作文题是《我的老师》。我一看题目，马上我就想到办超级小学复式班的李庶敏老师，他的音容笑貌，他讲课的生动有趣，他对学生特别是对我的关心和爱护，都一股脑地涌上了我的心头。于是我就毫不犹豫的选李老师作为《我的老师》的内容来写。我把他对14岁才上学的我如何关心爱护、鼓励和辅导，使我在半年内就达到4年初小毕业水平，从而考上了高小。在写李老师时，我都忘记了是在升学考试写作文，好像是在向别人诉说李老师对我的恩和爱。

这篇作文，从开始写就没有像平时写作文那样，考虑如何开头，如何遣词造句，如何分段，如何结尾，以及写提纲打草稿等，而是文思泉涌像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写完后连看两遍，只是改了几个字，感到没有什么可改的了，就把卷子交上了。我是这个试场中唯一没到下课时间第一个交作文卷的。监考老师对我这第一个交作文卷的考生，很感惊奇。一般说来，考作文，特别是升学考作文的卷子，能提前交卷的很少，几乎没有，特别是不打草不写提纲的作文卷。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监考老师是教语文的，可也巧，开学后他就是教我们班的语文老师还兼我们班的班主任。一开学他就找我谈话，同时指定我当临时代理班长的职务和语文课代表。这个语文老师名曰：夏广州，是北大中文系毕业。教初中一年级语文的老师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现在看来，感到稀奇，可是当时济南一中的教师，大多数都是北大、清华毕业的。

第二场考算术，其中一道应用题最难，初看不懂，再看也无从下手。当我把其他题做完，最后攻那道最难的应用题时，仍感到无从下手。不过这时一个解这道难题的奇想突然出现在脑中，就是一时找不出用算术的方法解这道题，何不用在博山中学学过的一元一次方程式的方法来解这道应用题。代数法解应用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把应用题中要求的解设成未知数x，然后根据应用题中给的条件，就很容易地列出一元一次方程式，一元一次方程式是代数中最容易解的一种方程式。很快就把未知数x解出来了，随之应用题的答案也就清楚了。当然，算术题用代数法来解，不合乎初中招生考算术题的标准解题形式，为此阅卷老师可能不会给分数。但我可从代数法解题步骤中，找算术解法就比较容易了，而且代数法解出的答案还可以验证算术法解出的答案是否正确。想到这些，心里豁然开朗。于是我马上设未知数“x”，列方程式，解方程式，代数上这些步骤做起来都很快也简单，一刹那，就解出结果来。随之，从解代数方程式的过程中我又很快找出了用算术法解这道题的式子。代数和算术两种形式解出的结果又一致，当时那种喜悦的心情，好像打了胜仗，简直无法形容。

下午是自然常识考试。虽然全答上了，但很难说答的全面，因而无法估计其得分多少。

晚饭，大娘包的水饺，说是为我考得好而包的，我说：“大娘，还未看卷子张榜，不知能不能考上。”

大娘说：“你大爷说了，你准能考上，他把你今头午考的两门科的情况向懂得的人一说，都说只要能把题全答上，即使有错也没问题。”

我也满有信心地认为我即使上不了榜前，也不会落榜的。为此我决定不再去考二中和三中了。

我帮大娘打扫完院落后回到我的房间，我又从头到尾仔细地评估了一下我的考试成绩，虽不敢说很好，但也不会很差。我清楚的知道全省的好学生都来报考济南一中，1950年的一中招的这届春季生，只招一个班，报名的900多名，录取率是很低的，况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知道考得比我好的不能少了，但我估计我能考上也不会有问题。由于深深地知道自己的家庭困难，于是就放弃了为了保险再去报考二中和三中。为了省钱，于是我决定明天回家等录取通知书。

第二天我走前，去和大娘算住宿费和饭钱。大娘一概不要，说什么：“我看你这个孩子这么老实忠厚，家庭情况又这么困难，从乡下来济南考有名的一中，有志气，可也真不容易。我的店还从来没有住过你这样好的考生，大娘别的忙帮不上，吃饭住宿这点小忙算不了什么，以后忘不了大娘就行。”

“大娘大爷，你们对我的照顾和恩，我永远都忘不了。”

我含着热泪告别了两个老人

这次考完坐车回到家，在大门外我就高声地喊：“娘，我回来了！”

我刚走进院里，娘听到喊声后也快步走出屋门来到院中，母亲听说我考的较好，很是高兴。

三天后收到济南一中发的录取通知书，娘接过通知书，她虽然不识字，却左看了右看，好像她考上了一样，比我还高兴：“好，给娘争了口气，今晌午包水饺庆贺。

那时只有过年才能吃上水饺。

开学报到后，我带着娘亲手织的一床土布床单和一包煎饼去看望旅馆大娘。大娘又包水饺给我吃。

作者在垛庄海山人家门前的近照

作者简介：

黄瑞霖，是章丘退休的中学理科教师，现年91岁。退休后曾应当地政府要求出版了宣传垛庄山水文化的两本书，即《垛庄是个好地方》和《花样垛庄诗满山》。另外还在金婚时写了本《金婚赞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