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路人家的春节
图/文 林培森
盼望着，盼望着，春节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盼年心切的人们早已剪好了大红的福字，备好了红红的灯笼，买好了喜庆的爆竹，只等三十晚上，张灯结彩，爆竹震天，一个欢乐，祥和的新年就会喜洋洋地到来。
一样的春节，筑路人家和普通人家却是那么不同，他们的春节不只是辞旧迎新，不只是欢乐喜庆，他们的春节更是五陈杂，有几多辛酸几许甜蜜。
筑路人家的春节，饱含着期待，饱含着思念。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月，筑路人家总在数着春夏秋冬，演绎着牛郎织女的现代版生活：一边是筑路人用青春和智慧编织着的钢筋混凝土蓝图，整日在工地上奔波劳碌，在工棚里过着单调的生活；一边是后方家属边工作边持家，在孩子、老人身上倾注着心血和汗水，支撑起后方的一面天空。其实筑路人的家是最渴望团圆的，远方的筑路人对亲人、对家庭的渴盼在思乡的日子里会越聚越多，成为终日萦绕于怀的愁绪，像工地上经常浇愁的老酒，浓得任什么也化不开，消不去；留守家属柔弱的身躯承担着千钧的重担，可每当夜深人静，一阵阵寂寞空虚却时时袭来，那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那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却远在千里之外…… 在筑路人家日日思念与等待之中，幸亏还有个把团圆作为主题的春节，使常年奔波在外的筑路人终于能够有一个可以回家的期待。
因此，当年关将近，工余闲暇的时候，筑路人便会扳着指头，数着还有多少天过年——那是他们回家的日子；后方的妻儿父母也扳着指头，数过年还有多少天——那是他们团聚的时候。于是，就在离年不远的那一天，筑路人带着一路风尘和满腔的思念，敲开了家的大门——妻子和孩子，还有年迈的父母，就会咧开嘴巴，欢天喜地地把亲人迎进家中，一个属于筑路人的节日，就这样隆重热烈地开始了。
因为经常的分别，更懂得了团聚的喜悦；因为长久的思念，更加珍惜这短暂的时光。筑路人家的春节是筑路人用长年的分离与思念酿就的一杯醇香的酒，更是筑路人长年聚少离多生活中最鲜艳的一抹亮色。炒几盘家常小菜，烫一壶醇香的老酒，品着，唠着，和父母兄弟共享难得的天伦，说说家长里短，乡音乡情抚慰着久别的游子；逗逗绕膝的孩子，问问成绩，亲亲思念过无数遍的小脸，在孩子稚嫩的呼吸声中，感受到融融的暖意和切切的亲情；转头望望桌下忙碌的妻，平时不善打扮的她，今天显然特意修饰过，那份相聚的欢喜写在嘴角，想抹也抹不去。
数数离家的日子，都是自己亏欠她的，一抹柔情在心中升起，却哽在喉边，转瞬间化作眼底晶莹的泪花，就装作是酒喝呛了，转头轻轻抹去……忽然地觉得：这难道不是在梦里吗？那在工地无数次向往的梦，不就是这样子的吗？当爆竹声响起，又一个新年来到的时候，筑路人在亲情的环绕中，终于醉了；筑路人家因为筑路人醉了，也格外欢欣与愉悦，格外轻盈和喜庆。在这个难得的节日，他们尽情地欢聚，尽情享受着节日的盛宴，享受亲情的盛宴……
作者林培森
槛外人 2025-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