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水间 清渠绕城郭
——商河县城迁徙史考略
□庞佃军

水是生命之源,人类自古以来就有“逐水草而居”的习惯,除了提供赖以生存的水资源外,河流在古代还有天然防卫的功能,基于这些原因,人类进行城市建设的时候多会“依河而建城”。但作为“以河名县”的商河县来说,自汉至宋,1000多年来,县城自东向西,两徙县治,其主要原因却是为有效避免黄河水患,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随着近年来园林生态城市建设的发展,“依河而建城”的规律才真正得以完美体现。有了前面《滳河,商河》一文对商河县几条主要古代河道的认识基础,理解本文讲述商河县城的迁徙史就相对容易多了。
(一)朸,还是扐?——商河第一座县城在沙河镇棘城诞生
《汉书》《广韵》《汉语大辞典》等相关记载表明:朸,古县名,西汉置,属平原郡,约在今山东省商河县东北。西汉之前,商河未有置县的记载,这说明,朸县曾为商河县最早的县置。
根据《水经注》原文关于汉代商河走向的记载,并求索查证郦道元北魏时期及此前等各种古地名资料,尤其所提到的“般县故城”东南六十里有朸乡城,即朸县故城,而当时商河正是流经棘城村北二里的汉之钩盘河(《尚书》所载九河之一)。另据《汉语大辞典》的释义,“朸,荆棘也”,可确定棘城为朸县故城无疑。
当地还有一个关于朸县即扐县的说法,到底是“朸”还是“扐”呢?有必要再回到辞典旧籍故纸堆里层层抽茧条分缕析,综合前文《济南史志》21期相关文章里的考证来看:
朸——《辞海》:“棱角。《诗·小雅·斯干》‘如矢斯棘’陆德明释文‘棘’,《韩诗》作朸,朸,隅也。” 《康熙字典》:“又《类篇》屋隅也。《诗大雅》如矢斯棘。《韩诗》作斯朸。又县名,《前汉地理志》属平原郡。”
扐——《辞海》:“汉代地名,字亦作‘朸’。《汉书·高五王传》:济南王辟光以扐侯立。” 《康熙字典》:“又县名。济南王辟光以扐侯立。《注》扐音勒,平原县也。《史记索引》音力。按《说文》作朸,别见木部。”
从《说文解字》来看,朸:“平原有朸县。卢则切。”但《说文解字》“扐”字条下并未释此字为地名。再查《史记》并《汉书》原文,二字多处互见。这些史籍成书均远在印刷术出现之前,由此推之,书籍由汉简或帛书的方式传抄流传,二字字形相近,音亦互训,两字通假或讹传不足为奇。但也由此发现,《说文解字》的作者许慎为东汉时人,去朸县之兴废未远,对“朸”释为县名而“扐”字条下不注,是正确的。进而论之,古人皆以名词或形容词用为地名,动词用为地名者,极为鲜见,“扐”是一例,木旁讹为提手而已。另外,如果这一观点没有错的话,扬州之“扬”,也当属于该情况。(本书注:关于到底是扬州还是杨州,清代著名语言学家王念孙对此已经做过严密考证,结论是“扬州”本也写作“杨”)。
从沙河镇棘城村走出来的中国作协会员、全国政协委员王树理先生,曾以棘城曾为朸县县城这一题材创作了一篇有意思的短篇小说(附于本文之后,以飨读者),对于理解棘城村被选定为朸县县城生动而形象。
(二)彦章还是淹商?——商河第二座县城诞生地孙集镇古城村的历史谜雾
朸县于东汉废治,其后长期未有设县记录。随之而来的隋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重置滳商河县。县志记载“于朸县故城置滳河县”,这说明隋代滳河县的县城仍在今沙河镇棘城村。今之商河县城与沙河镇棘城相去甚远,这显然不是隋代滳河县的县城所在地,说明商河县城在历史上肯定有迁徙。如果把棘城作为第一座县城诞生地的话,那么今之商河县城是否为必然的第二座县城诞生地呢?
仍然回到《济南史志》21期相关文章的论证,根据明清《商河县志》记载,问题并不这样简单。明清县志“古迹”部分“陵墓”条均有“王彦章城”的记载:“王彦章墓,在城东二十里。旁有城,相传彦章所筑。”但接下来,又均据正史予以反驳,得出结果“商河无彦章墓明矣”,但面对王彦章城这样的客观存在又无法解释,只得臆测为“城为彦章所筑,以居子孙,而墓所葬或其衣冠欤?”
所谓“王彦章城”即今商河县孙集镇古城村。五代后梁行营招使王彦章生平与商河无涉,唐之后的全国性地理著作中又未提及商河县有此古迹,明此,则知王彦章城应为讹传。彦,音近淹,而“章”与“商”在古汉语里是可以互训的。彦章城,最初应是“淹商城”,后讹为“淹章城” “彦章城”。至此,则顺理成“章”,既然是彦章城,则一定是王彦章的城了。此虽近于臆测,但也并非孤例。《水经注》于商河下注曰:“商河首受河水……又北,重源潜发,亦曰小漳河,商、漳声相近,故字与读移耳。”由此可大胆推断,商河可以讹为“小漳河”,则“王彦章城”也完全可以是“淹商城”之所讹。《水经注》类似情况并不鲜见,如卷二十一,贾复城讹为寡妇城即是。又,清县志《漯水考》,古漯水后改称土河,又讹为“徒骇”,附会了禹贡九河之一。但正之以史,则知其说大谬。虽然许多传说不足凭信,但由传说来寻找蛛丝马迹,则可考史所未载及,彦章城即是。
商河县第一次县城迁徙即自朸县故城徙至所谓王彦章城,也就是第二座县城诞生于今之孙集镇古城确定无疑,只是准确的迁徙时间不敢妄下结论。
(三)“河决商胡”,“河决商河”?——商河第三座县城诞生至今“决绝”落定
商河县城第二次迁徙,也就是商河第三座县城的诞生,见于清道光十五年(1835)《商河县志》“宦绩”条:“韩质,仁宗朝河北转运使,河决商河,质议开魏(按,此处原文疑有舛错),修金堤,支河为两,以洩(按,意为泄)水势。行其策,河患遂绝。”另外,华亭张祥河在该县志《序》中说:“商河之名,至宋始著……宋仁宗庆历(1041——1048)中,河日南趋,始易故县”,明确了这次徙治情况。
但查宋代相关史料,并无韩质任河北转运使之事。而庆历年间亦无“河决商河”的记载,只有庆历八年(1048)“河决商胡”之事,那么,“河决商河”是否就是“河决商胡”之误呢?
考《宋史·河渠志》知,建隆元年(960),“十月,棣州河决,坏厌次、商河二县民庐舍、田畴。又决临邑公乘渡口,坏(临邑)城”太平兴国七年(982),“六月,河决临邑县。”大中祥符四年(1011),“九月,棣州河决聂家口。”
可见,自宋初太祖至真宗几十年间,这一带黄河就已经多次决口,只不过时间比宋仁宗庆历年间提前而已。商河县位于厌次(今惠民县)与临邑之间,无论哪一边决口,商河都沦为泽国。另据《读史方舆纪要》卷一百二十五:“(黄河)又东北经商河县北,武定州南。此昔时大河所经也。唐长寿二年,河溢棣州时坏居民二千余家。又开元十年,棣州河决。太和二年,河决,坏棣州城。宋祥符四年,河决棣州聂家口,在今武定州西南三十里,旧州城之西南。五年,又决于州东南李氏湾……乃议徙州治于阳信之八方寺。六年,徙州治而北,以避河患。”受河决影响,棣州迁于阳信八方寺,即今惠民,临邑自漯阴故城迁于今址,这在历史上是明确的,但其时无商河徙治的只言片语。
所谓“河决商河”虽史无明证,但在该历史时期,黄河在流经今商河县城南时,的的确确出现了新的分支,由于是自然决口形成,初始并无堤堰,水面宽阔,因此名为宽河。宽河经今商河城东进入惠民县境后再次与流经朸县故城南的商河汇流。宋时于该河岸置宽河镇(今商河县龙桑寺镇宽河村),见于《太平寰宇记》。其最终结果是,当时受黄河决口冲决的商河县城,即“王彦章城”已被水毁坏,因此西徙二十里,于宽河北岸高地另筑新城,即今商河县城。
至此,由上述资料可以综合如下结论:
第一座商河县城,是西汉朸县的县城,即今沙河镇棘城,后来隋代置滳河县,仍沿用朸县故城(今棘城)。
第二座商河县城,是唐初滳河县徙治于朸县故城西南之“王彦章城”,即今之孙集镇古城。
第三座商河县城,是宋初因黄河决口,滳河县之“滳”因避水患去掉“氵”旁而成“商”,县城迁徒现址至今。
当然,商河县城最后一次迁徙地位于黄河刚刚决口所形成的宽河以北三里处,因和《太平寰宇记》中“以县南商河为名”的记述巧合,这样,部分惯走“近路”的后人面对“滳河,在县北十五里”的论述时多不加详察,轻易断定宽河就是《水经注》里的商河,便又衍生出今商河县就是朸县故城的讹传。更进一步以“朸城”是今商河县沙河镇棘城村,而臆断本为讹误的“扐城”为今之县城,以致谬误流传,引为一憾。
值得欣慰的是,新中国成立后,“河决商河”抑或“河决商胡”已然成为过去式。古老的商河“河决”已绝,清渠如带绕城郭,蜿蜒灵动,生机盎然,成为商河人民的母亲河。
(本文有关资料参考《济南史志》2016年冬季刊单睿所撰《商河县两次徙治考略》一文,谨向原作者表示感谢)
作者简介
庞佃军 1971年出生,商河县沙河镇烟墩村人,现任职于商河县委机关政务保障中心。系中国作协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理事、七届济南作协理事、商河县作协主席。先后主编或参编多部地方志,其中所主编《怀仁镇志》《玉皇庙镇志》《张坊镇志》先后获山东省优秀史志成果奖、中国名镇志、齐鲁名镇志。
附:
有故事的村庄
王树理
齐悼惠王刘肥的庶长子刘辟光,袭了爵位,成了朸县这个刚刚被封为侯国的地方的侯国公。作为西汉王朝分疆裂土的举措,将县一级的疆域辟为侯国,不仅有效地摊薄了诸侯大国的势力,控制郡国势力尾大不掉的扩张野心,也有力地强化了中央高度集权的统一治理。眼下,仅山东境内被封为侯国的县域,除了汉高祖刘邦的血裔近支,加上异姓侯王已经有48个。
化整为零的侯国潮,虽然缓解了西汉王朝随时可能出现的政治危机,却也从更加诡秘的层面上,埋下了郡国诸王对朝政充满着反抗情绪的极大隐患。
冰层下面汹涌的暗流,被汉文帝身边的谋士晁错给看透了。或许,在这个许多人奉行对世事“看透不说透”的时代,许多聪明的肱股重臣,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闭口不言而已。但是晁错不行,他秉性里带着某种为了家国利益不说不行的脾气。还是在汉高祖刘邦七年(前200年)的时候,他出生在河南颍川(今禹州)。从少年时期,江山社稷初定后的“守成”问题,成了那个时代的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年少的晁错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时常思虑一些同龄儿童根本不可能想到的事情。八岁那年,开始了他师从张恢学习法家思想的经历。
文帝时期,晁错因能文善言任太常掌故。朝廷征召研究《尚书》之人,晁错受太常派遣,奉命去济南跟随伏生学习《尚书》,接受儒家思想。学成归来后,被任命为太子舍人、门大夫,后升为博士。
晁错当了博士,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压在肩上。纵观朝政,许多不得不言的大事,推到了他的面前。也为展示他的雄才大略和智慧提供了广阔的舞台。时间不长,他就上《言太子宜知术数疏》,陈说太子应通晓治国的方略,得到文帝赞赏,并被拜为太子家令。由于晁错能言善辩,善于分析问题,许多人们议论纷纷的话题,让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由此深得太子刘启的喜爱和信任,被太子奉为“智囊”中的大智慧者。汉文帝前十一年(前169年),匈奴屡侵边境,侵扰狄道,文帝发兵征讨,晁错乘机向文帝上了《言兵事疏》,提出“以蛮夷攻蛮夷”的策略,指出对匈奴的作战中 ,必须富国强兵,器械要坚固锋利,士卒要精兵劲卒,将领要精通军事,君主要选择良将的主张。汉文帝看了,拍着桌子连叫了几声“好”。只可惜兵戎相见之事,并非一言可定,须从长计议,做好充分准备,方可付诸实施。汉文帝虽然当时并未直接采纳他的建议,却向他颁发了铁卷丹书,以示嘉奖鼓励。
晁错接着又向文帝上了《守边劝农疏》,提出用经济措施鼓励移民,用移民实边的办法抵御外患,被文帝所采纳。于是晁错又上《募民实塞疏》,对如何安置移民生活提出了具体的措施。
接二连三的书奏,让晁错治国理政的政治见解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汉文帝十五年(前165年),晁错任太子家令时,文帝令大臣们推举贤良、方正、文学之士,晁错被推举为贤良。由文帝亲自出题,就“明于国家大体”的诸多问题,向贤良们提出策问,征询智囊们对处理国家大事的意见。当时贾谊已死,参加对策的一百多人中,以晁错的回答为最好(即《举贤良对策》)。他的对策和建议深得文帝嘉许,由太子家令升为中大夫。此后,晁错曾多次上书文帝,尤其是关于王国郡侯权利过重、要适当削藩诸侯和改革法令的建议,引起了汉文帝的重视。文帝虽然当时并未采纳,但十分赏识他的才能。太子刘启也很赞成晁错的建议。
晁错关于削藩诸侯的主张,像一通振聋发聩的响鼓重槌,震动了朝野。有人拍手称快,也有人蹙额疾首,更有人咬牙切齿。在朝中有着盛名的太常侍袁盎,就对晁错的主张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并且以大臣普遍不满、不利朝政为由,向汉文帝提出为平众怒,请斩首晁错。
这个节骨眼上,做了三年朸县侯的刘辟光,接到了一纸调令,从县侯擢升为济南郡侯,成了济南的侯王。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朸县县城这个不大的地方蒙上一层扑朔迷离的阴影。
秋八月,田里的高粱刚刚红尖,谷子开始垂头,突然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从天而降,原本还穿着单衣的人们,因为尚无过冬的准备,全都冻得瑟瑟发抖,不得不一家人挤在土炕上相互取暖。县城仁怀胡同53岁的朱七老爹,因患有久治不愈的痨子咳,经不起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的折腾,当天夜里就一命呜呼,驾鹤西去了。
秋八月的雪,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上午,天上的太阳像是下雪下累了,不时在云缝里露一露小脸,然后又无精打采地闭上眼睛,躲到云彩里去睡一觉。八月的风,虽然不算很冷,但是很像是有些锈蚀的钝刀,把地上的积雪,割剁得斑斑驳驳,光怪陆离。
天将中午的时分,朸城北门外沟盘河的大堤上,一位术士模样的人,嘴里哼哼着什么“秋气将杀兮,朸戾将去兮”的歌子,迈着四方步不慌不忙地走来。来人走到一家旗幌上写着“悦来”两个大字的饭馆,唱个喏,便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走到一张方桌的上首坐下。然后将一个包袱打开。从中取出七枚铜钱和一撮蓍草。小二还以为来人是要掏钱买些酒菜,却见那人将手中的蓍草晃了晃,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语:想那先祖武皇帝时期,曾问董仲舒:我注重农本,任用贤人,亲耕籍田,劝孝崇德,问勤恤孤,可谓夙兴夜寐,绞尽脑汁了,但“功德休烈”并未实现,其原因何在?董仲舒告诉他:其因有三,一曰“王心未加”;二曰“士素不励”;三曰“长吏不明”。“王心”者,道德不张也。想那高祖皇帝时候,以仁义之道和惠民之心善待天下百姓,尚时有纰漏叠出;今圣上未能从“王心”出发,而是追求个人“功德”,虽然兢兢业业,百姓却没有感受到圣上的恩泽,岂不王是王、民是民,圣上虽然自以为选贤任能,问勤恤孤,夙兴夜寐,终不过是一具表壮里不壮的皮囊吧了。
店家见小二脱身不得,也只得凑过来听听。那术士模样的人见状,更加来了谈性:再说这“士素不励”,是教育和选举问题。你想想,他操着董仲舒与汉武帝对话的腔调:圣上一心求贤,但在实行中并没有给出看得见摸得着的砥砺与鞭策。店家听他纵横捭阖,净说些治国、平天下的大事,便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于是让小二端来一盘毛豆,一壶老酒。那人也不客气,接过小二斟满的酒杯,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再说这“长吏不明”的事儿。那就是是吏治不张啊。郡守和县令应该是民众的师长表率,但纵观时下,百官怠政,为一己之私滥用职权,假公济私,贿赂横行,更有一帮图谋不轨者,阳奉阴违,暴虐百姓……这样你怎么能实现你的“功德休烈”呢? 听着听着,店主人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位术士,简直就像是名满天下的董仲舒,给自己上课,而自己一介平民,突然间也像是沾了点汉武帝的仙气儿——不可,我一个开小饭店的穷光蛋,怎么能想着和先王爷相比,那可是要杀头的呀。
文帝已死,朝中嫉恨晁错的势力并未减少。借申屠嘉之死请诛晁错的呼声一浪更比一浪高。申屠嘉死后,景帝提升晁错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地位愈加显贵。景帝的信任,社稷的安危,让晁错对国家大事的关注越来越细致入微。诸侯们心怀不轨的问题,他都看在眼里,诸侯间背地里串通谋反的苗头也越来越明显,不时有长山郡赵姓侯王与胶西王秘密勾结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景帝二年(前155年),晁错向景帝再次陈述诸侯的罪过,请求削减封地,收回旁郡,提议削藩。上疏《削藩策》,义正辞严地指出:“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奏章送上去,景帝命令公卿、列侯和皇族集会讨论,因景帝宠信晁错,没人敢公开表示反对,只有窦婴不同意,公开历数晁错削藩主张的危害,从此和晁错结下了怨仇。景帝诏令:削夺赵王的长山郡、胶西王的六个县、楚王的东海郡和薛郡、吴王的豫章郡和会稽郡,诸侯王的封地被削减,局势迅速恶化。面对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局面,晁错更改了法令三十条,为防止诸侯叛乱提供了操作性极强的防火墙和法律依据。
像平静的水面扔进一块石头,骨鲠在喉的诸侯们顷刻哗然,对晁错的憎恨到了必尽快杀之而后快的程度。
面对险恶的政治局面,早年间就在齐国后来又到赵国任职的晁错的父亲晁奢急了。这位久经风霜的老先生,是一位温和而明智的人,他的家教对晁错的成长影响非常大。晁错年轻时就显露出了他的才能和志向,他非常渴望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贡献。公元前211年的时候,还在赵国担任大司马的晁错,就致力于整顿军纪,加强军队的训练和装备,并制定了一系列有效的战略计划,对提高赵国的军事实力发挥了巨大作用。如今,晁错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力主削藩而引起诸侯强烈不满,树敌太多,实在放心不下,就想劝说儿子早踩刹车。然而,自幼就桀骜不驯的晁错,又岂是几句耳旁风就能更弦改辙的软蛋?老人劝解无效,急火攻心,竟走上了服毒自杀的小道。
父亲的死,并没有动摇晁错削藩强国的信念。他继续推行着自己的主张。直接削弱了贵族的权力,动摇了他们的利益,也动摇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和自尊心。贵族感到被打压,对晁错心生怨恨,要求杀晁错、清君侧的声音越来越高。
敌对势力的施压、父亲服毒自杀的悲剧,都没有动摇晁错削藩强国的意志。但是,曾经把晁错当成贴心智囊的汉景帝却产生了动摇。他顶不住诸侯王们嘁嘁喳喳的聒噪,发出的分贝的振幅,远远超出了耳朵的承受能力。终于,他对自己的心腹忠臣下手了。一个云霓蔽空的下午,将晁错推出去腰斩了。
晁错被腰斩,让一直以来觊觎着朝廷大权的诸侯们着着实实地高兴了一阵子。弹冠相庆的嘁嘁喳喳之中,一个狂犬吠日的阴谋形成了——“恶虎抵不过群狼”。先前受到晁错强烈反对的诸侯王们,认为晁错已死,他们力主扩大诸侯势力的主张终究可以实现了。于是,这些地方割据势力联起手来,集中射向,拧成一股巨大的邪恶势力,向皇上施压。这股乱朝夺权的势力,从地下走入地上。这次乱朝夺权,七国之乱是发生在中国西汉景帝时期的一次诸侯国叛乱。公元前155年,吴王刘濞就联合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卬、胶东王刘雄渠等刘姓宗室诸侯王,以“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由于梁国的坚守和汉将周亚夫所率汉军的进击,叛乱在三个月内被平定。
七国之乱是地方割据势力与中央专制皇权之间矛盾的爆发。七国之乱的平定,标志着西汉诸侯王势力的威胁基本被清除,中央集权得到巩固和加强。
晁错死后的第二年夏天,黄河下游发了一场水灾。作为黄河支流的沟盘河,随着上游来水的凶猛,在朸县城北门外发生了一次决堤。原本就并不坚固的县城,顷刻间被夷为平地。朸县,这个曾经被封为侯国的弹丸之地,也就从此不复存在。倒是靠着黄土地里刨食吃的庄户人家,舍不得离开旧巢。大水下去之后,他们又回到了自家的家园。
盖屋,起村。黄河下游的子民,从来不把受累当回事。从老辈人开始,人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黄河决堤,从来都是家园冲垮了再建,建好了再往前走,经营稼穑,生儿育女。说不定哪一天灾难来了,房屋被毁,财散人稀,就再逃离,再回来。先前在北门外开小饭店的那个店主人又回来了。望着满目疮痍的旧城,自言自语地嘟哝:侯国没了,县令走了,就是咱老百姓走不了——说着,他突然间想起了那位算命术士给他的讲解:“朸乃木之理,棘乃稜之廉,宫室绳直在,城顷棘可传。”再说,辞书《广韵》上,对“朸”字的诠释,就是“荆棘”。咱这朸县虽然出过刘辟光这么一个县侯,却也不能因噎废食。朸县没有了,“城”不能没有,就把它叫做“棘城”吧。
朸县迁徙走后,这里仍可叫做“棘城”,这成了人们的共识。于是,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把当年术士给店主人讲的那些话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又一遍。人们议论纷纷:叫棘城村好啊,既保持了木理如矢的锐直,又弘扬了稜堰之廉,且能遵从宫室法度绳直,子孙后代岂不美哉。于是,再说朸城的人越来越少,说棘城的人越来越多,日久天长村名就改成了“棘城”。
撂下手中的笔,我从书屋走出来,见十字路口大槐树底下,一伙儿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唱三弦的老人听他口齿含糊地演唱:
高高的山上流清泉,
流来流去流了几千年,
人人都喝山泉水,
愚的愚来贤的贤…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有需要刘般伸先生书法作品或者莅临现场演出鼓劲加油的请联系《都市头条·济南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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