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指标的固有缺陷

吴国发

初稿：2014年2月21日

修改：2024年10月13日

内容提要：本文根据GDP的计算方法，说明GDP指标具有四个缺陷：GDP不能完全反映经济活动的总量，不能准确反映经济活动的质量和效益，不能准确反映社会财富的增加，不能反映人民生活的富裕程度。

关键词：GDP 经济 财富 效益 质量

我们在《GDP的定义和计算方法》中，已经介绍了GDP（国内生产总值）指标的定义和计算方法。本篇专门讨论GDP指标的固有缺陷。

根据GDP的定义和计算公式，GDP指标存在如下四个固有缺陷：

（1）GDP不能完全反映经济活动的总量。

根据GDP的计算公式，GDP不能完全反映经济活动的总量。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王一鸣说：GDP统计的是有市场交换行为、能体现市场价值的经济活动，不能反映在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位置的非市场经济活动；也不能覆盖一些不易统计或难以计算价值的经济活动。因此，GDP不能完全反映经济活动的总量。

GDP指标没有统计的非市场经济活动和难以计算价值的经济活动包括：民间借贷，个人私自雇工，财务假账，走私、贩毒、赌博，等等。

（2）GDP不能准确反映经济活动的质量。

一个国家的GDP高，并不等于这个国家的经济活动质量高、效益好，也不说明这个国家的科学技术水平高，更不说明这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强。

如果单看GDP，据英国经济学家安格斯·麦迪森估算，鸦片战争前的1820年，中国的GDP高居世界第一，占全球比重达32.9%，而美国只占1.8%，欧洲30多个国家加起来也只有24.9%。然而，当时中国的GDP中绝大部分是农业，而西方国家通过工业革命大大提升了工业化水平及军事实力。1860年，英国的现代工业生产能力相当于全世界的40%—50%。这样看，就不难理解为什么GDP总量约为英国7倍的中国在鸦片战争中会被打败。

（3）GDP不能准确反映社会财富的增加。

GDP高不等于社会财富多。例如，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十年前GDP增幅全国第一，GDP总量也不断攀升；其原因是开采地下丰富的煤矿资源。但是，鄂尔多斯的社会财富并没有大量增加。

有些经济活动，产生了GDP，但是不仅没有增加社会财富，反而减少了社会财富。

2009年7月16日，当时的广东省委书记（后来任政常委）汪洋在省委十届五次全会的分组讨论时，鲜明地、深刻地批判了GDP挂帅的思想。汪洋指出：我们的GDP增加得很快，但里面有浪费资源造成的GDP的增长。“我们有的GDP数字很好看，但并不是增加了社会财富，是浪费了社会财富。比如讲，建大桥，这是GDP；让大桥塌了、拆了又是GDP；再建一次大桥还是GDP。这样干了三次GDP，浪费了大量的社会财富，但是真正形成的财富就那一笔。不讲质量的发展，污染了空气、污染了水源；污染的时候创造了GDP，然后治理污染又创造了GDP，但是社会财富还是那么一笔。”

中国社科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副所长李雪松说：“时下，一些政府主导的投资项目效率低下，有些甚至刚竣工就成了产能过剩项目。这些项目虽然计入GDP，但却属于无效投资，不会带来社会财富和福利水平的增加。”

（4）GDP不能反映人民生活的富裕程度。

GDP不能准确反映社会财富的多少，更不能反映人民生活的富裕程度。

英国慈善组织十年前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目前世界上最富有的85人，掌握着全球将近一半的财富，相当于底层35亿人财产相加的总和。

GDP高不等于广大人民的生活水平高。我国的情况是，GDP高的地区，极少数富豪的生活水平极高，而且花天酒地，挥霍浪费；大多数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并不高。国家信息中心首席经济师范剑平说：“GDP只能大致反映社会财富的蛋糕‘有多大’，不能反映蛋糕‘怎么分’、人们‘吃得好不好’”。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原常务副院长林兆木认为，GDP计算的是经济增长。而发展除了经济增长，还包括经济结构的优化、质量效益的提升、社会福利的改善等。增长是量的概念，发展是质的概念。有发展一定要有增长，但有增长不一定有发展。林兆木说：“既然GDP不能衡量一切，我们就不能为了GDP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