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道游济南 “三鹤翔舞”趵突泉

张智辉

在刚刚开幕的“百家名士咏济南名泉书画创作展”上，知名画家韩新伟先生的人物画格外“吸睛”，不少观众询问：这位文坛“公安派”领袖、“三袁”之一如何缘结济南？有何故事？

袁中道在文坛上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其字小修，一作少修，明代著名文学家，主张“天下无百年不变之文章”。他十六岁中秀才，以豪杰自命，好读老庄及佛家之书。成年后参加科场考试，却屡次落第。万历四十四年(1616)终于考中进士。此后，他先后担任过徽州府教授、国子监博士、南京礼部主事、吏部郎中等职。他性格豪爽，喜交游，为后人留下了大量的记游文字。

袁中道是地道的“济南名士”。他在考中进士后的次年春天入京候选，当年秋天被授为徽州府教授，遂于十月十日离京南下，打算至徽州采石矶过年。在南下途中，他路过济南，应在济南为官的友人李梦白的邀请，在济南盘桓了数日，其间先后游览了趵突泉、大明湖、千佛山、珍珠泉等名胜。

据袁中道在其日记《游居柿录》和游记《趵突泉记》中所述，当他出都南下过齐河后不久，李梦白即派使者到途中相迎，邀其到济南“一晤故人”，袁中道欣然答应了。到济南后，袁中道没有立即入城，而是宿于城外趵突泉边的历山书院。

历山书院是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巡盐御史毕懋康创建，原位于今天趵突泉东，是当时济南最大的书院。书院内有轩室廊庑、亭台楼阁、绿柳翠竹，以及金线、柳絮等名泉，星罗棋布，如珠落玉盘。

据袁中道在文中所记，他到历山书院后， “见右为趵突泉，泉有三，上沸可三尺。依泉有水草，冬夏青青”，便“未及饭，即走泉上”，见“泉凡三，逆腾而上。远视之，若三鹤翔舞；若白莲大于车轮，盛开水涯。近即之，其下如有伏械，令其跃而过颡；如有洪炉，日夜烹炼，急而涌沸，声闻数里。旁有草类蒲，时已入腊，秀碧可餐”。

“三鹤翔舞”状趵突之景，与赵孟頫之“白玉壶”、张养浩之“三尺雪”、乾隆之“三窦美”、顾我锜之“三白龙”相比， 更具美感、动感和新意，可谓神来之笔。

当天，其友人李梦白、毕孟侯又邀袁中道宴饮于大明湖上。当时的大明湖并非如今天这般湖光浩渺、碧波万顷，而是大部分湖面为私人所有，阡陌纵横，芦苇为界，只有几条水道在湖中曲折穿行，人们的视线被芦苇树木遮挡，不能极目远眺。

在《大明湖记》一文中，袁中道记述了自己当时对大明湖的观感：“湖在郡城内西北隅，一名西湖。其半犹浩白，一壑可泛；而其半为规菱藕之利者，畦分塍列，如白地明光锦，变为百结衲衣，殊可惋惜。”

在《游居柿录》中，袁中道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城中一片湖雪，极为可观。但塍界如织，有碍湖光耳。”赞美中有些许遗憾。

此后，袁中道又登临了千佛山，并在《游居柿录》卷十二中对此次千佛山这行作了如下的记述：“历山一名千佛山，一名狖袚山，离城可五六里。其上石理碧色如堆砌，华不注诸山绕其左右，皆锐如锥。城内外诸泉，晶晶可掬。”

　　　济南的趵突泉、大明湖、千佛山让袁中道念念不忘。曾写《趵突泉，兼呈大中丞李梦白、直指毕东郊二先生》四首，录其二：“按牒寻流杖几穿，鹊华原畔见灵渊。祗疑伏地烹砂火，能作腾空沸雪泉。龙女捧珠同日月，天孙飞乳润山川。无端出没呈奇变，画手犹难吴道玄”、“独立石梁看几回，云蒸雾委逼人来。天生珠树联翩映，地涌莲花次第开。一部鼓吹喧昼夜，三分鼎足震风雷。下流水性翻同火，鲁国儒生仔细猜”；《千佛寺》一首：“叠叠烟云地，何妨近市廛。城中湖弄雪，甸外水生烟。前岭囊锥出，层峰铁瓮悬。今朝华不注，偏与我周旋”。

　　袁中道此行还游览了珍珠泉、舜泉、金线泉、鹊山湖等处。对此，他在《游大明湖记》和《游居柿录》卷十二中也有记载：“珍珠泉有二，南珍珠泉已塞，惟北珍珠泉从藩府中入于湖。舜泉旧亦入湖，古人所云‘清涵广陌，冷浸平湖’者，今已索然惟见一勺。又城西金线泉，澄彻见底，中有金线一道，隐起水面。其水入濠，不入湖”； “泺水自大明湖东北，流注华不注山下，汇为湖，名曰鹊山湖。又东北流入大清河。伪齐刘豫，乃自城北导之东行，为小清河，而水不及鹊山湖矣。”。

　 其后，袁中道一路南行，先后游灵岩寺、登泰山，并作文《灵岩记》、《游岱宗记》等记其行见。

袁中道此次济南之行虽然只有短短数日时间，但是在济南与故友重逢欢聚，再加上济南的湖泉胜景，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此后在给王象春、汪可受、毕懋康等人的书信中，他曾数次提及这次济南之游。

从可以查阅的资料看，第二年年底，袁中道还曾有过一次济南之行，并创作了数篇题咏、描绘趵突泉、大明湖的诗文，可见袁中道对济南风光的喜爱。

“泉在”济南，喜讯不断。日前趵突泉水位今年首次突破29米大关，“三鹤翔舞”胜境再现，曾迫不及待“ 空腹”赏泉的袁先生，如闻此讯当会有怎样的惊喜呀？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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