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山不会忘记
——父辈们和“邵大娘”的那些往事(36)
王玉华
从“水胡同”私塾学堂出来,沿着卧虎山下座座院落前的蜿蜒小道向北走去。
王光钿介绍说,这小道西边居住的都是张姓人家,所以,卧虎山也被村里人称为“张林。”小道的东边一直到村中央小河边居住的人家都姓王,这叫聚族而居。

卧虎山下(张林边)的古道
商世浩说,这里山水林泉景色秀丽,很适宜动植物繁殖生长,山上一定有很多野生的中草药植物,走,咱们看看去。
三人循道西折,顺着林荫小路来到卧虎山密林深处。
六月底七月初,正是卧虎山上黄栌开花的季节,黄栌开花后不孕花的花梗慢慢变长,并披上羽毛状柔毛,整个圆锥花序的柔毛相互交织连成一片,从远处看好似紫色烟雾缭绕,因而得名为“烟树”。

看着这如烟似霞的黄栌花,商先生说,黄栌不仅仅让人产生美感供人观赏,它还有非常重要的药用价值。味道苦,寒凉,性无毒,入心,肝二经。处理好后用水煎服,能清热解毒、解除烦热,治疗黄疸,酒精中毒等多种疾病。
乾坤之大,日月精华,阴阳变化,万物有灵。就是那些遍地疯长的狼尾巴草、狗尾巴草,看似有害无用,但从中医药的角度看,狼尾草喜温润,耐性强,虽然生长于路旁、田埂、荒地和阳光充足的坡地,全草均可入药,其味甘、性平,有清肺止咳、凉血明目的功效,主治肺热、咳嗽、目赤肿痛。

“狼尾草”治肺热、咳嗽、目赤
人有天性,物有灵性,俗语说,药材采收有诀窍,季节时令莫颠倒。就说这满山遍野的酸枣树吧,它的嫩芽味甘、酸,性凉,归肺、胃经,可以清热泻火、解毒利湿、镇静安神。
王光钿问:那怎么服用呢?
你把它煮水泡茶都行,能预防高血压、改善贫血、镇静安神、补血活血等,如自汗、盗汗、失眠、眩晕和惊悸等。能预防焦虑和抑郁,清热解毒,促进消化,还能美容养颜。但药材都有采挖收集的最佳季节,采摘酸枣芽最好是寅卯月。有首儿歌是这样说的:
“春三月,寅卯辰,天地皆温暖阳高。醒蜇虫,归侯鸟、草木生发新枝条。树皮根皮重复苏,收割采挖在寅卯。新枝嫩、初芽娇、及时获取要趁早。百花虽胜美人颜,春日采摘是天道。”
又说,“辰月春深木气老,乡间野菜最友好。药食两用合时令,尝鲜调味不可少,”就是说吃野菜、春芽的季节到了。
“夏三月,已午未,天地气交万物荣,叶葱茏,活物动,气机外发宜捉虫,或飞或爬或走窜,捕捉皆在已午中。枝叶茂、百草盛,全草收割不必等,莫惜百草身秀丽,夏日收割最有灵。未月二阴气入境,蝉蜕伏蝎装入瓶。条蔓枝索地上茎,磨镰收割不须停。

全 蝎
听商先生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心想,自己还当地人呢,啥也不懂。王光钿兄弟自然难勉心生愧意,
秋三月,申酉戍,天地萧肃气收敛。草木凋,霜华现,菊桂流香芙蓉繁。种子果实和秋叶,申酉两月药性全。风潇潇,雨绵绵,神气情志宜舒缓。早卧早起肺气清,顺应秋时身可安。戍月凉尽始生寒,茱萸地黄可入篮,地下根茎枝上果,采挖收集在此询……”
哟,你们看,这是什么?

红丹参:活血化淤、补气

赤灵芝
噢,“一味丹参饮,功同四物汤。”
还有蛇床子、桔梗、金银花,地黄、蝉蜕、葱莲、石竹、华东蓝刺头、合欢花、地梢瓜、鱼腥草、半夏、松柏豆子……
“地黄?我们都叫妈妈水子!”王光明插话道。
哎,我说你们怎么守着金碗讨饭吃啊,可惜了这滿山遍地都是宝啊!
站在卧虎山头,商先生不仅诗兴大发,他说,今日一游,且容商某替你们为家乡拙诗一首,也算是我不枉行医的一点心意吧。
“俺村山上都是宝,物产丰富多娆饶,山溪淙淙如琼浆,五谷丰登人勤劳。岭上石屋避风雨。山间野菜是佳肴。猎来獾兔禾水煮,长年四季采仙药!”
听商世浩吟毕,王光钿兄弟齐声叫好,并建议他不妨为马棚私塾学堂的学童们上一堂中医草药课,以增强下一代人对自己家乡的热爱。

对王光细兄弟的建议,商世浩欣然应允。他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先看看乡亲们哪个还需要急需现场诊断治疗的,然后再抽时间去学堂讲解,这样效果或许会更好。
听说王光钿兄弟家中来了个中医先生,乡亲们纷纷前来瞧个希罕。
就这样,商世浩先生在马棚住了六天,为肩颈腰腿、骨折和其他疾病患者解除了痛苦,并接受滴水泉王光生的恳求,将其正式收为徒弟。此后一段时间,学堂里也经常传出诵读中医中药的顺口溜:
“紫苏蒲公英板蓝根,杜仲紫菀铁线莲。艾草龙牙草益母草,知母牛蒡独角莲。丹参车前子五味子,黄芪香蒲白玉簪。地黄地榆欧当归,瓜萎芍药和牡丹。苍术白术夏枯草,各显本领不一般……”
或许是启蒙有效,也或许各人有志,多年后,从这群1930年代出生的少年当中,走出了王荣富、王荣凯、王光生等为周围百姓走村穿户行医解困的好大夫,有的还走上了公社医院的领导岗位。
直到1966年底前,商世浩每年都抽出一些时间去马棚村巡医帮忙,还直夸邵大娘当初送给他的煎饼又甜又香。

在那些艰难困苦的人生岁月里,商世浩先生也同众乡亲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就是2024年的现在,凡是65岁以上的老人在一起回忆起商先生时,人人依然都会高高地翘起大拇指!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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