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农场生涯

胡寿珍

(左为当年的作者)

那段青葱时期的知青生涯，至今使我无法忘怀，常常梦萦魂绕。

1969年1月10日，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扎根农村，建设农村。我们济南市的5000名知青来到位于山东省垦利县的黄河农场，但由于我患有哮喘病，不能下田干农活，领导照顾我，让我做炊事工作。

做饭

两年多的伙房工作，使我“厨艺”大长，受益至今。从和面到醒面（饧面），蒸馍头、擀皮、包大包，我轻车熟路，还练就了双手同时各揉一个馍的“绝活”；切菜片又薄又匀，切菜絲又细又长；伙房每周吃一次大包，我擀皮可供上5、6个人用；还可手握双刀，有节奏地打着鼓点儿剁馅儿。

食堂里有趣的“技术活”，也是我特别喜欢干的，那就是用杠子压面。面案板有双人床那么大，两人分别站在面案两边，单腿骑在杠子上，跳着来回压面。一次和面三袋计150斤，堆在面板上如小山一样。 压面必须两人步调一致，跳高了才能将“面山”压下去，反复把面压低平后，另外二人迅速将压低平的面从两边收起，往中间摞高。骑杠人再跳着压，这样反复来回无数次，直至使面压匀为止，这时两人早己汗流满面。压面这活儿两人必须快慢同步，面杠同起同落，不然就没法压，还会导致人摔倒，初学时我们也闹了不少的笑话。

收 蛋

      第一次要和师傅推独轮车走乡串户去收鸡蛋，对我来说可是件“新鲜”活儿，心情异常地兴奋激动。走时我们准备了零钱半书包。孤岛上村少人也少，村与村间距挺远，近者七八里路，远者十几里路。沿途少有树木遮荫，走半天碰不到一个人。出去收鸡蛋一去就得大半天。走得口干舌燥，两腿发软， 还得耽误吃午饭。 鸡蛋按三分钱一个收，为快收早回，进村我毫无羞涩地高喊，“收鸡蛋啦！” ，然后再挨户问：“您家卖鸡蛋吗？”我们收完一村还得去串第二个村儿，因为户家存的鸡蛋不多，攒点就换了油盐。午后我们推着独轮车往回赶，这时肚中已空，口也渴，腿更酸，但看着装滿车的新鲜鸡蛋，完成了收购任务，心里还是特别地甜，就是累点渴点饿点，心里也乐，毫无怨言。

喂 猪

食堂里的剩饭剩汤，丢之可惜，留之又无用，于是我们自己动手，捡石头，找砖块，备木料，垒了猪舍，准备用剩饭剩汤和其它饲料，来养猪改善生活。

猪圈建在食堂北边，自北向南，布局合理，采光充沛。

两只胖乎乎穿洁白外衣的小猪来新居落户了，但谁也不愿意长期坚持去喂它们，于是我自告奋勇，主动担起了这差事儿。这样我身兼双职，即炊事员又饲养员，比别人工作量大了点，工作时间也长了点儿，但心甘情愿。 不管是炎热的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天，不管下雨刮大风，还是大雪封门地下结冰，我都坚持一日三次准时给小猪备饭送饭。猪小时，我端盆去喂；两猪长大了，超过百斤了，我挑着两只桶摇摇晃晃去喂。天冷了，我从猪圈房檐上挂上草簾子，为它们遮挡风雪，并把猪食加热，使它俩吃住舒适；为使圈内干净干燥，我及时清理圈内粪便，从不怕脏嫌味。喂完小猪，我把它们赶到南墙根定点拉尿完后，才离开；每晚睡觉前，(不管春夏秋冬) 我再跑到猪圈，把小猪从梦中轰起来，到南墙根拉尿，时间久了，它俩已明我意，只要晚上我到猪圈，拿着小鞭子一轰，它俩便急忙啍哼着跑到指定地点，快速拉尿完毕，跑回窝里趴下继续睡。(现在想起那时的我，做法实在幼稚可笑) 小猪慢慢地喂成了大肥猪，我们越混越熟了，只要我去喂它们，还没走近猪圈，它俩就已站在食槽前仰着头等候。要是我进到圈里，它俩就依偎到我腿旁，我蹲下用炊帚给它扫扫皮毛，它就顺势躺下，显出即舒服又挺享受的样子。只要天气好我有空，晚饭后，我就赶着它俩走出大坝，朝着黄河入海口的方向连走带跑，在夕阳斜照下，那里很美！地面平坦，一眼望到天边，万亩的湿地，草繁叶茂，遍地都是一簇一簇长得肥壮的黄须菜，像一个一个彩球，红中带黄，黄中有绿，美极了！乐得它俩撒着欢地追逐奔跑。

过年了，一头健壮的猪为我们改善了生活，我心痛得流泪了。只剩孤单一只了，我很可怜它，照顾它更仔细了，食中有稠有稀，还搭配新鲜菜叶…… 可让我生气着急的是，天暖的一天，它翻越圈墙跑了，急得我滿场转圈跑着找它，仍不见踪影。师傅笑着对我说“它去找伴了，饿了就回来了”。 果真它遛达着回来了。过了两天，它又偷跑了，这次我不着急了，守株待兔。

三个多月，母猪下崽了，一窝8只，没有杂毛、雪白，圆嘟嘟、萌哒哒的猪崽极可爱！我兴奋、高兴、激动，更自豪！因为通过自己亲手喂养，亲眼目睹了猪的整个生长过程和繁殖过程……

前后近七年的知青和兵团战士经历，锻炼了体魄，磨炼了意志，学会了勤奋独立，掌握了许多的生活知识，懂得了知足感恩，并能吃苦耐劳，坚韧顽强，是我一生中的宝贵财富。

2024. 7. 28. 济宁

【明湖散士评点】

      本文采用纪实手法，详细描述了知青时期的农场生涯，

      在别人看来是又苦又累又脏的工作，在作者的笔下却充满着欢乐和情趣，表现了作者踏实肯干，勇于奉献，以苦为乐的可贵精神。语言朴实自然，描写细腻真实，是本文最突出的写作特色。

[作者简介]

      胡寿珍，女，1951年生，中共党员，退休前为济南市某中学高级教师。

      （济南市中学教师王炳强 组发）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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