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作者:谢庆祥
市中区的崽儿,那“官兵捉强盗”的朋友,你们将近佝偻的记忆,倘若能摆脱名缰利锁、蝇营狗苟而激活,那是一种纯真的难得的感动哟。
那德兴里的水井,七星岗的煤炭房,安乐洞的木楼梯,重庆宾馆的“老虎灶”,华一坡不知谁种的丝瓜,调皮时摘几条不叫偷。
三伏天赤脚走过还是单桥的一号桥旁的缆车道下河垻“洗澡”,多半是只穿“火窑裤”的。春暖花开坐“汽划子”去汪山旅行,口袋里只有两个“粑红苕”。大溪沟四维桥江边是粪码头,运来蔬果,装粪而归。那里两分钱可以卖半背篼菜。穿过“王爷石堡”到南纪门杀牛场揹锯木面发火用,里面却埋了很多引火柴。杀牛场面惨不忍睹,牛鼓眼流泪,我也半真半假地黯然情伤。
还有民生路浅处的约瑟堂、吳抄手侧门的仁能寺、莲花池坎下的“将军坟”、上清寺无寺但我是找到过“上清居士”的。这些处所代表什么?当时还不知道对岸就有个“董家溪”——所以“不懂起”。
“星星”的牛奶加一块蛋糕,那是海外泊来的很体面的绅士风度。“陆稿荐”的鹵菜加貮两白干,那才是鲁迅笔下孔乙己想操的格式派头。到解放碑叫“进城”。我曾在“大众游艺园”大门口盘桓往复,终因排不出一个铜板而未能进去。气不过就去了夫子池旁的《重庆群众艺术管》展厅,看过多次书画展,不收钱,捡了很多抹合。
解放碑一侧的美术公司,用花黎木雕刻了三个字“淳辉阁”,为郭沫若所书,遒劲有力,属帖派一脉,但有电光石火之势,才高八斗也。我看郭老的招牌,一般最少半个小时以上,没有手机照像,只可手划心追,巴心不得淘点技巧炫耀门面。临街店铺有一张两米见方的案桌,一位老者立于案前翰墨耀眼、龙蛇飞舞。一名小学生总在店沿坎下傻傻地伸长脖子作仰视状。那便是我。老者就是当时重庆市与市京剧团编剧、金石大家曾右石齐名的书法家孟重舆先生了。当时,他一个劲的写着草书,一群驻脚者干巴巴的把他盯倒,因不知所写为何物而木纳。他来劲了,叫服务生又拿一疊纸铺上,焚香洗手,沏杯新茶,撸起袖子,得意之色溢于其容。幸好有解放碑的浩然正气镇着,不然,他老先生那挥笔舞蹈的气势,怕要直逼隔壁的《群林市场》啰。
现在,在拍卖会上我多次看到他的小草条幅,运笔纤细而柔弱,结体笔划时有谬误,草符小气而少大开大合。骄傲点说,几十年前那个“小卡壳、小崽儿”,如今已览遍传统名家如怀素、张旭、孙过庭,当今名家如刘洪彪、陈振濂、周俊杰的草书,孟老先生那像穿着粗布衫留音长辫的草书,还真不入他的法眼了。拍卖价很低可以作证。
可惜的是,当今的商业文明大胜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弄得“淳辉不知行处去,旮旯有阁卖纸钱”。
我有一兄弟名苏长江,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其父苏觉曾任永川地区文化局局长和重庆市文化局副局长。苏局长惜才如命,文革刚完,他就把重庆众多落魄书家、丹青高手,招集于麾下,住地区招待所,酒肉侍候,独撑“文化抢救运动”,一干就是半年。各位名家知趣得很,各报荆山之玉,各摘桂林一枝,脑门洞开、绝技疊出,竭尽全力挽救重庆文艺书画届。现在闻名全国的闫松父的虎、周百溪的猴、王闲影花鸟、江友樵山水画,书画家的杰作大部分都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苏局长的领导下而创作的,质高量大,挽书画衰微于既倒,苏觉先生功不可没、名垂巴渝文史也,可欽可佩哉。苏长江不离典训之内,耳濡目染,稍学以能,自然在审美上有了些层次,不温不火,写乡愁叙真情,不惊不乍,文散而意不散,斯文华而不繁,喧而不嚣,值得一读耳。
作者简介
謝敏甫,真名谢庆祥。男,70岁,大学文化,供职于重庆市市级级机关,长期从事文秘文字工作。有多篇散文、论文、杂文、言论、现代诗、古典诗及书法作品在全国性报刋和市级杂志上发表。散文《精准的关爱》获行业征文比赛一等奖。书法作品获《2007 年度重庆市直属机关职工书法绘画摄影比赛》二等奖。
(图文供稿:谢庆祥)
《新京都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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