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昆铁路边追部队的孩子们
耿金和

(一团石建肃和原禄丰二中同学在楚雄聚会合影)
鸡街、羊街、牛街,密马龙、渔坝村、白虎山,黄瓜园、大那别、小那别,江边、渡口、大树村,儿时曾特别疑惑,为什么云南会有那么多用动物、果树、江河等为名字的奇奇怪怪的地方,只知道它们都在成昆铁路工地边,只知道跟着父辈的铁道兵部队在这些小村寨中搬来搬去,浑浑噩噩就长大了。
依稀还能记得一些,五十多年了也不曾忘记。

(元谋县黄瓜园)
1967年夏,驻安宁的一师三团政治处主任于丛坦叔叔家刘阿姨带着两个孩子回河北唐山老家,半年后再返回云南安宁时,三团团部已经搬到金沙江边的云南省永仁县师庄,于丛坦叔叔把全部家当也都带走了,阿姨只好委托战士带着让老大于震海搭部队的车去金沙江边追部队,自己带着生病的老二于震江去昆明住院治疗。
于震海坐的卡车用了两天时间才到永仁,下车后还要去金沙江边搭班船,小火轮在金沙江上航行,班船上人货混装,后面还拖着一条无动力小泊船,载着几只猪和货物,航行中有猪掉江里去,猪会游泳,哗哗地拼命跟着小火轮,船上几个人赶紧用竹竿和网子把猪捞上来,这一切小火轮上乘客好像都习以为常。
下了小火轮,还要跟着战士爬一段长长的山坡才找到团部。

(铁路边的元谋县朱布村)
1968年,师管理科张发友叔叔调一团任管理股长,阿姨带着孩子也跟着张叔叔从昆明搬到元谋县大树村一团驻地,正在昆明莲花路小学上小学的大儿张得安也不得不从大城市昆明转到元谋县大树村,成为大树村小学校的“城”里孩子。

(成昆铁路元谋站)
三团安宁留守处距昆明钢铁厂很近,部队和家属孩子们想吃个米线、饵块都到昆钢去买,看电影也到昆钢俱乐部,有时候还坐昆一线上的小火车去昆明玩。
三团后勤处处长闫凤叔叔家老大闫红斌,是家属子女中年龄较大孩子,院里一帮小他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于震海、李进、赵昆等都喜欢跟着他玩。
68年夏天,闫红斌从安宁八中高中毕业,胳膊上戴着“红卫兵”袖标,胸前佩戴毛主席像章,“威武雄壮”地站在父母亲面前,要求跟着同学们去四川、贵州、北京等地串联,闫叔叔和阿姨当头一瓢冷水,坚决反对!并告诉儿子:要么去跟着爹去铁路建设工地,要么跟着妈在家里和家属孩子玩,闫红斌就成了三团家属院的孩子头。

(原三团(后一团)后勤处长闫凤叔叔家三兄妹在安宁合影,(左至右)闫红英、闫红斌、闫红霞)
先是孩子们带着他玩,用竹筒做打水枪,滚铁环,打公鸡架,后来是他觉得没有意思,就带着小伙伴们到处找耳机和废旧干电池,教小伙伴们用铁丝绕一个圈,在窗户外面找一根竹竿支起来,连接一个耳机,自己组装矿石收音机,搞的家家像小工厂,阿姨们心里到也高兴,省得孩子们去外面疯跑。
有一段时间白天看不到孩子们,问也不说去哪里了,阿姨们不放心,就悄悄尾随孩子们,发现闫红斌带着几个孩子在地质队院墙外面开了几块地,种上了云南特有的牛皮菜,阿姨们看到孩子们在种地,自己也深受启发,也跟着孩子们开始种菜,施肥浇水,地里牛皮菜长的非常好,深绿的菜叶翻着油光,虽然有点苦,但咬起来脆,可口好吃。
1969年初,闫红斌去了东北铁道兵农场,又从农场入伍成了二代铁道兵,后来,闫红斌他们这一批到东北铁道兵农场的子女,一部分参军,一部分上学去了大连。
孩子头闫红斌带着小伙伴开荒种牛皮菜的事,被阿姨们津津乐道。

(笔者一平浪小学同学包艺(左)昌燕芬四年级时合影,细心的包艺妈妈还特别在照片背后注明:包艺小学四年级同学)
我们家跟随一师一团从宣威到禄丰,又到一平浪,羊街、密马龙、渔坝村、白虎山、黄瓜园等都是一团部队施工过的地方,此时团部已经搬到元谋县大树村,父亲所在的一团四营住元谋县小那别村。
1968年,母亲带着姐姐妹妹和我从一平浪去元谋小那别部队,好几家大人小孩挤坐在一台载着货物的解放卡车的车厢里,去时走的是禄丰—武定一羊街到元谋,回程走的是元谋—黑井—楚雄到一平浪。
记得从羊街到小那别途中,到处都是繁忙的工地,公路上爆土狼烟,我们乘坐的卡车坏了几次,实在是一时半会修不好,驾驶员又临时帮助改换了一台工地上顺路的翻斗车,整整颠簸一天,晚上才灰头土脸到到达小那别村四营部住地。
追上部队了,全家人心里就踏实了。

(一团石建肃、郑继闽哥哥云南合影(右至左)
也许铁道兵的子女生下来就注定要到处追部队,生活在铁路边那些叫鸡呀、牛呀、羊呀、鱼呀和白虎山、大树村名字的山区农村,但全家人在一起,看见父辈修的铁路不断向前延伸,家属和子女依然觉得的温馨和幸福。
注:感谢一师三团于震海大哥,一团石建肃哥哥和闫红霞同学,云南省一平浪原安平小学包艺同学的支持和帮助。
槛外人 2024-5-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