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的故事【五十二】李东川
从“串″到“窜″的那些岁月(8)

【残阳】 李东川摄
那年的咸阳之行让我一生都永远沉缅于“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的境地中了。
当我回忆起1967年我们“窜”到武汉空军司令部,武汉空军司令部给我们办的到成都的免票时,都忘了那免票是一张到成都的火车票,还是出具的一张“免票证明″,仔细想想我们从武汉到成都的那些经历,我更倾向于那是一张“免票证明”,而不是一张车票。
真正意义上的“狼窜”,在从武汉登上火车就结束了,我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在火车随时被赶下车了。
那时到成都要中途转车,或在郑州或在西安转,我因为有一个想去咸阳看三叔的小心思,就力主在西安转车。
那时是没有“旅游”一说的,人们外出要不是“因公出差”,要不是“回家探亲”,“游山玩水”应该也是划入小资产阶级情趣范畴的。
那时的西安是没有“兵马俑”、没有“华清池”,“大雁塔”虽有一千多年历史,在那个年代也不受待见,至于闻名于世的“慈恩寺”等西安一众著名寺院在那个年代,要不被毁,要不被封不让参观了,因为这些都属于“封资修”的东西。
虽然我们坐车有了免票,但住宿要花钱我们还是舍不得的。
一路上我们记不得夜宿了多少个候车室,但夜宿西安火车站候车室则给我们留下了永远不能忘怀的印象。
火车到西安时已是夜间,我们一是要在西安转北京到成都的列车。二是我想第二天一早坐火车去咸阳看看在咸阳七九五厂(无线电厂,那时这类厂都是保密的,对外都以代号称谓)上班的三叔。
于是我们三人晚上都躺在了候车室的连椅上,小挎包往头下一垫就是我们的枕头。
一般情况下,在候车室睡觉我是不脱鞋的,杨兴汉却很讲究,每次睡时,他都会把鞋脱下,放在自己睡觉的连椅跟前,一路都这么过来了,到了西安他还保留着这个脱鞋睡觉的习惯。
大约在半夜吧,我和李光星被杨兴汉摇晃醒了,只听他急呼呼地吆喝:你们看到我鞋没有?
“什么鞋”,睡意惺忪的我们叫他咋呼的有点蒙。
“我的鞋不见了。”
我们这才顿唤过来,原来是他的鞋不见了,我们一块在他连椅周围查看了一圈,这才确信他的鞋是叫别人偷走了。
那晚上弄得我们一晚上没睡好觉,没了鞋可咋办?
第二天一早,因我急着坐火车去咸阳看三叔,李光星说:你先去看三叔,我一会去给杨兴汉买鞋,你晚上赶回来我们还在这里集合。
西安到咸阳大约有七、八十里地(那时人们都习用华里计程),火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当时唯一知道的就是三叔所在厂的厂名:国营七九五厂。于是我一下火车就打听,就这样边走边打听,倒也没费多大事,终于找到三叔所在的厂了。
说来也巧,到了厂门口正碰上一个从厂里往外走的人,一打听,他认识我三叔,他说我们住的地方挨的很近,我带你去吧。
只记得三叔住的那座小平房在一座黄土高坡上,后来才知道那种地形称之为“塬”,周围陡峭,顶上比较平坦,三叔的房屋孤零零的墪在其间。
那个景象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后来当我看到唐·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诗句时,眼前就不由得会出现在三叔那里所见的那“塬”上的景象。
在关中平原上那一陇突出地面的“塬”上,举目望去周围莽莽苍苍,天穹低垂,有种森森然的苍茫之感,顿时“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巨大压迫感油然而生。
当我在后来读到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中:“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时,“乐游原”,“咸阳古道”一下幻化为在咸阳三叔的那个“塬”上情景,把人带入千年岁月的“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伤感境地中。
和三叔、三婶只见了一面,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又匆匆去了咸阳站坐上了去西安的火车。
到了西安火车站已是暮色时分。
我看到了杨兴汉脚上的那双新布鞋。
他们说这一天他们也没闲着,去逛了西安动物园还有大雁塔。
接着我说:我们去爬华山吧。
他们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因为我们小时候都看过《智取华山》这部电影,在电影里所展现出来的华山之险峻和神秘极大地吸引着我们。
我们坐上了一列慢车在华阴站下了车。
那个年代,整座华山几乎见不着人,那些著名的道观如“玉泉院″、“纯阳观”等都被封了,想想也是,什么“寺院”、“道观”在运动一开始就被列入了“四旧”范畴,作为“封建迷信”的玩意儿,要不被砸、要不被封,不让人参观了。
整座山就我们孤零零的三个人散落在其间,如今记忆起当时的情景,觉得那时的华山好清静,天是那么高远,山是那么空旷,行走在其间,仿佛自己已被丢失,融进了悠悠岁月里和苍茫宇宙中。
在登山过程中,《智取华山》电影中那些华山险峻镜头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
苍龙岭犹如一条直冲云霄的行龙,游动在两山之间,两边都是深谷,突兀的龙脊上凿出一个个凹便是人们登山的落脚点,我们到此一看此景二话没说掉头就下山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去户县参加会议,又一次登上了华山,“苍龙岭″那些凿出的石级两侧已安上了铁索,我们都是扶着铁索一步一步蹬上山的。那次我在“苍龙岭"登临处看到了“韩愈投书处”的简介,说的是“唐代大文学家韩愈游华山,好容易鼓足勇气爬上了“苍龙岭”,回头一望,见山路如此险绝,不禁大惊失色,痛哭流涕,想着这次可能回不去于是写了遗书投下山涧。
转眼已过去二十多年了,这次登华山也算是了结了1967年登山半路而回的遗憾。
下山后,在华阴站我们坐上了到成都的列车,在“狼窜”了一个多月后,我们终于就快到家了。

【月朦胧】 李东川摄
关于灵魂之争,我常常对朋友说:灵魂是看不见的,空气你能看见吗?磁场、电流、心念......你能看见吗?能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相,真相是——看不见的往往会决定看得见的,无形的决定有形的。

李东川
祖籍山东省莱芜,1952年出生于重庆市,成长于川南。1970年代从事摄影,1980年代从事摄影理论研究,论文被汇入第三届,第六届全国摄影《论文集》,有10余万字的论文、评论文章在国家及各级专业刊物发表。1999年出版《李东川五言古体诗集》。后致力于散文创作,已创作散文作品700余篇,散文集《旧日时光》已由团结出版社于2021年正式出版。

【紫气东来】 于受万画
2024年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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