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飞

曹雪雁

随风飘舞的不是枯黄的秋叶，阵阵作响的不是扬起的尘沙，轻敲我窗的不是有情人，是榆树熟透的种子——榆钱。

它，是近日风中的舞者，是健脾安神的中药，是曾经的的美食，是榆树的希望。

我品尝过当季嫩绿的榆钱，颇费了一番心思。一颗一颗的摘，一颗一颗的洗，开水烫冷水过，和上鸡蛋小米面煎成饼，摆上笼屉蒸成窝头，加上白米熬成菜粥，吃了一周冰箱还有保留。喝着榆钱粥的女儿笑说：大自然的味道就是不一样，香淡淡，甜淡淡，糯淡淡，吃了这么多的榆钱，今年咱们会还有余钱吗？

余钱，不是主观计划得来的，我对眼前简单的生活里有榆钱粥很满足，从未奢望衣食住行大富大贵。定居济南后，每到春天都能吃到榆钱，为享受大自然恩赐，慢慢咀嚼春天的滋味，全然没有“余钱梦”。反而买榆钱时，我从不问价必买，遇到几个同时摆地摊卖榆钱的。看卖主眼巴巴的看着买主，手里抓着一大把自己采摘榆钱颠晃着，不时有榆钱从指缝中漏出掉下来。卖家的眼神热情地盯着路过的人，很渴望认可他榆钱的鲜嫩程度。认可他的劳动成果。如今的卖榆钱者赚几个零钱并非为生计，不过是为感受几天卖榆钱赚余钱的快乐。

余钱，对大多数人来说意味着过河钱，余钱多多益善，余钱可遇不可求。不知道人们品尝榆钱美食时，是不是都有对余钱的祈望。

每年买榆钱时我有癖好，只眷顾两种卖家，老者的买一份，妇女的买一份，这两种卖家被我选中，赚到我的小钱那种含着谢意的满足感，我分明能感觉到。身体硬朗的老人家用双手收获榆钱赚余钱是自豪的，背孩子的年轻妈妈用榆钱换余钱是自豪的，我用手机付钱，买回他们的榆钱同样自豪。

饥荒的年代，榆钱能活命，能吃上榆钱饭的可是幸运人家，据说有的村落房前屋后种榆树就是防患于未然。如今小康年份，有卖榆钱的有买榆钱的，榆钱各种吃法，成了春季餐桌上的一道风景，不是为了充饥，是增添生活情趣。

扬沙的天气来临，灰蒙蒙的连风带灰，老榆钱被裹挟夹着，不管东西南北乱撞。惨白枯黄的榆钱失去美颜，不必为老榆钱们担忧，是不是撞得头晕脑胀？不必担忧它们将会飘落何方？意识清醒的人会懂，榆钱，并非在乎年老色衰，它更在乎自己的使命，恰恰是这样的大风天对老榆钱来说是幸运的，可以扶摇直上飞得更高更远。

想到这一层，想到阳光下飞舞的一群群闪闪的精灵，它们轻装上阵舞姿轻盈，它们不是单纯地放飞自我，是心无旁骛在春天里尽情播种希望，我的心追随榆钱们一起飞翔。

作者简介：

曹雪雁，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济南周三读书会会员，擅长叙事散文，零星作品见报。曾先后参与四册儿童丛书作序及点评。与女儿合著散文集《一把钥匙两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