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百合”
刘培忠
阳春三月第一周的周六,天气不错,到南山去徒步。
一大早,在济南的英雄山立交南,坐上去南山的公交,来到指定的白云村公交站集合点。来的有点早,天气有点清冷,便躲进路边一家超市避寒。店主听到我推门的声音,走出来在看,见我没有买东西的意思。知道只是避寒而已的驴友,没有吱声,扭头回到里屋。站在门内的我,隔着玻璃在望窗外视野中的早晨、还有白云公交站。
驴友到齐后,进发白云村。
沿着一条上坡的水泥路攀登,当登到坡顶,累出了一身汗。领队停下脚步,让大伙休整一下。于是,纷纷脱衣换装,补给水分。
登高望远。白云村如一块白云一般,伏在山凹间,可谓世外村源。而今的山村面貌变化,用翻天覆地这个词来形容,亦不为过。而旁山宜居,山花烂漫,返璞归真,正是让久居喧嚣城市中的人,产生的向往。山间的白云村,引来驴友的羡慕。大伙议论一番,感叹一番,然后离去。
离开白云村,去马头山。
这座山有点高,约在510多米。它的名气却很大,是驴友打卡光顾的一座山。
爬上山巅,视野尤为阔远,朝南望去,一派群山近景的气象,尽展眼前。之所以此山受到驴友的欢喜。山下即是有名的红叶谷。伫立山顶,居高临下,是观赏红叶谷风貌的极佳位置。
去年秋天,红叶烂漫,前来欣赏。就是爬上这个山头,坐在崖壁上的一块石头,用着午饭在观赏着红叶谷。那份惬意,难以表述。低头看红叶谷,火红一片;抬目远望,群山腰间,一片火红。谷底与山间的红叶有意无意,连成一片,将山体染成“红山”,在秋风习习中挑逗撩人。
转眼秋往冬过,春天在望。今天,远望初春的红叶谷,虽没红叶,自然失去一份浪漫情调。不过,在一片黛色苍茫之间,另有味道。一幅水墨画的意境中,尽显几分淑女之静美。
下山的一处小断崖,不太好下。我下来后,走到一处平地,站在那儿与几位下来的驴友聊着天,在回望下山的驴友。
领队石头在喊:小心,别急,慢点下——。一位驴友像卡在那里了,费了一些劲,安全而下。一位驴友手指道:穿白裤子的那位,七十三岁了,在队伍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并称赞道:爬山可厉害了!
人在高处,白裤子十分显明,一眼认出。只见轮到他时,不需队友帮助,干净利落从断崖危险地段脱身下来。从眼前过时,我便留心观察他。白裤蓝衣,头戴一顶线绒西瓜状深蓝帽。看穿戴应是个干净利落之人。再看瘦弱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腰板的且直,加之一副眼镜,亦显文雅的一位老先生。
见他的穿戴,觉得有点单薄。替他担心地问了他一句:穿这么薄,不冷吗?他说,不冷。他虽说不冷,但让我感到还是穿得有点少,山间背阴处还存积雪,停下或慢步山梁间,山风吹来,夹杂凉气,不觉顿冷。看来,他顶得住这山里的凉气,身体不错。
一席寒冷的问候,引发他的话语。他说,大冬天、大雪天,照样去山里爬山,至今保持着一周一到两次的爬山运动。在聊天中得知,中学喜欢上爬山,一直爬到今天没有间断过。这种爬山的毅力,令人肃然起敬。
离开马头山,回望马头山时,不觉得像马头。而当爬上它的对面一座山头时,有人喊,站在这儿看马头山,真有点像马头!我站过去,相隔深谷眺望审视,别说,这个位置,欣赏马头,加上脑海中想象对比,有几分相似。或许这就是艺术的魅力,距离产生美,而在美的想象中,尽情伸展你的想象翅膀去飞翔想象。
然后,去攀登四角嘴。
非常有特点的一座山。山巅之上,突兀竖有大小不同的四个独峰,即相连又独立,因它的形状之故,被称为四角嘴。与马头山相比,要高出100多米,坡度更陡峭一些。这次没有走到四角嘴跟前。只是在身旁过往而已。
爬上山顶,顺山梁而下。回望山坡时,却对山坡产生了兴趣。枯萎的黄草,在山坡间倒成就出一片草原的效果,墨绿色的柏树衬托下,金黄一片,闪耀着开阔的草原美。
独峰,挡住去路。而在它的右侧有一条逼仄鸟道,只容一人走,积雪未化。一侧山体,而另一侧深谷。但不必担心,山坡间茂密的荆棘成为一道护栏,只是让你弯腰弓背而走。走过这条不好走的鸟道,即是无儿寨。
走在山梁间。“这儿真美!一山看两景。”驴友晓之真像是自语,又像是对身后的我在说。他拍着视频,边在自我解说着,样子很陶醉。晓之真说得没错,这儿景致如画。不管是左侧远处的村庄、还是右侧穿山而过的高速、以及远山近景的山谷,让你从中感受到一份叹息的美。
此时,回望四角嘴,发现造型很美。犹如盆景,耐人寻味。之后度断崖、下慢坡、穿雪林、过山道,然后就是一个“V”形的拔高。拔上这个万分陡峭的山坡,拔高的山就此结束。
往前走,即黄石崖的胜景。
山势危峭,谷深纵横。只能远望,无法靠近。站在悬崖顶上,望了一会黄石崖的美景,然后离去。经过山林时,路边草丛中一棵干枯的野百合,被晓之真一眼发觉。惊喜地喊出声来,他这一喊,众多驴友停下脚步,观看他在挖百合。蹲在地上的他,拉开背包的偏兜,掏出一把带钩的工具,顺着干枯的百合往下搂土,速度极快,恨不得一下子把百合找出来的心情。挖到根部时,没发现百合的影子。失望道,没有!
又找到一棵,挖了半天,扔没见其影。晓之真自语道,这百合不太好找,一座山头,有时找不到一棵。此时有人在喊,这儿有一棵大的!闻讯而喜的他,走过去,把手中的背包往地上一扔,蹲下挖了起来。快速挖了两下,便慢了下来,增加了小心。边挖边道:“有没有,要看与百合的缘分了!”
一个白点闪了一下。他惊喜道,有,看到了!便弃置工具,用手去挖。一枚如扣子大小的百合种子,从土中觅了出来,放于手心。只见身上沾有泥土的百合,透着白嫩的肌肤,仿佛看见在鲜嫩的肌肤中,散发着股股气息——毫无疑问,那是春天的气息......
他小心地包起来,谨慎地放进背包。我问:开什么颜色的花?他答:红色!非常好看的一种红!
回家的路上,他问我,你知道我今天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说,当然是山百合,你把它的“春天”带回了家!他笑而不语。
2024年3月7日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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