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树颖▲
(六)锋利的牙齿
妈和奶奶相处融洽了许多,隔三差五就送碗好吃菜过去,还让我和姐帮奶奶拿这个、干那个。
一天,奶奶突然听到从门口传来 “咣、当!”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接着是:“啊!啊!怎么咬人哪?!”妈颤抖的叫声。奶奶赶紧出来,看见妈正紧张的往后退,一只手护着另一只手,惊恐的看着爷爷,地上横着个大铁锹。
是爷爷咬了妈的手。
此时,爷爷颤颤巍巍、一声不吭的挪着步子,慢慢的回到了炕上。
原来,妈也听到“咣、当”的响声,忙转头看,见一把铁锹突然倒下横在了门口,恰巧此时拄着拐棍儿扶墙慢走的爷爷从茅房回来,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妈怕铁锹绊倒爷爷,赶紧过去拿开,这时,爷爷的脚已经抬了起来准备迈过去,没想到妈来拿锹了,一瞬间,影响了爷爷脚落地的节奏,他站不稳了,情急之下一口叼住了妈拿铁锹的手。
爷爷坐在炕梢,头转向窗外,闷着什么话也不说。妈捧着咬伤了的手回屋里,掉下了眼泪。
爷爷没有刷牙的习惯,口腔里存有大量细菌,被咬破了的手指头红肿的像个小胡萝卜。
爸这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大会安慰妈。
二姐心疼妈,埋怨爷爷:
“狗似的咬人!”
“别说你爷爷了,他就那暴脾气,咱不跟他计较,以后,谁要是看到你爷爷出来就扶一把,他身子大、腿又没劲儿,容易摔着。记着! 别把东西放道儿边儿,要是绊倒了他可不得了!”。
妈宽忍的气度是在教我们怎样对待老人,给我们姐妹做出了样子。
打那以后,我们看见爷爷出来,就尝试着上前搀扶他,刚开始爷爷拒绝,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后来渐渐地接受了我们的搀扶,偶尔还能看到爷爷的笑模样。
(七) “嘴壮”招病
奶奶口壮,爱吃油水大的和甜食,经常背着爷爷和我们到街上买麻花、槽子糕(蛋糕)、熟肉吃。为了避开人,吃的赶落(匆忙),而且食量还挺大。
有几天奶奶生病了,妈单独给她做稀粥、面条、蛋羹等软食。知道奶奶胃口不好,妈特意给买回来一大块山楂糕,还给爷爷、我、二哥每人分了一小块儿,我是借奶奶的光儿,头一次尝到这酸甜可口的好吃食。
那天下午,奶奶睡着,爷爷在炕上大声喊:
“他二嫂!他二嫂!快来快来!”
妈赶紧过去,一进屋就闻到臭味儿。
“快看看吧!”爷爷皱着眉头说。
妈急忙掀开奶奶盖的被子,天呐!一股恶臭迎面扑来,熏得妈连连呕吐,鼻涕、眼泪直流。
原来,奶奶吃积食了,四、五天没解大便,这回,在睡梦中解了。奶奶在被窝里打了“屎酱”!由于在梦中的扭动、抠抓,屎蹭的到处都是。
妈找来了毛巾绑着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一遍遍地为奶奶清理、擦洗,怕奶奶着凉不敢开窗户通风,忍着、憋着、不敢大喘气。
这一幕,让我回想起了二哥在平坡时,掉进茅楼儿粪坑的情景,不同的是,这次,妈为奶奶清理比上次为二哥清理时麻烦得多,因为奶奶瘫软不起,妈一个人很难搬动比自己高大的奶奶,还得一遍一遍地很多次给奶奶清洗身体、手脚指甲、衣、裤,被褥、刷炕席……。
爷爷坐在炕稍,忍着臭气。他不知道奶奶上街买东西吃,纳闷儿的说:
“也没看她多吃啥,咋拉这么多!这么臭呢?!”
妈不敢说,也不能说穿,回头示意捂着鼻子站在门外等着打小支使的我,不许说出来。
妈从下午一直忙到晚上,累的瘫软地坐靠在了小凳上。是大姐回来做的晚饭,妈一口都没吃。
妈即伤感又同情,能体会到在病中的奶奶如同婴儿般的无助与无奈,妈没有怨言、没有埋怨,只是叹着气说:
“人老了可得好好的,你奶奶要强了一辈子,看现在……。”
奶奶住院期间,好在有大姐每天晚上陪护,二姐偶尔替换,妈又忙着上街买棉花,回来续被套(那时候没有成品被套卖,得自己用棉花一绺一绺地续成被套)给奶奶换新的被褥。
妈对奶奶尽心尽力的伺候,爷爷看在眼里,虽然嘴上没说啥,可对妈的态度有了变化,似乎在友好中又添了几分敬意和感激。
(八)开心菜园
* 是谁偷了
家里大大园子是我和二姐最喜欢的去处,每天放学都钻进园子里,看洋柿子、黄瓜、苞米、豆角等秧苗的生长情况。
“长出来了!快看!长出来了!” 二姐惊喜的喊。
我忙跑到黄瓜架下问:
“哪呢? 哪呢?”
“看!”
我顺着二姐拨开叶子的手看去,呀!一根碧绿碧绿小手指头般大小,浑身长满小刺儿,头顶娇艳花朵的小黄瓜妞儿出现在眼前! 黄瓜妞▲
啊!这就是久闻其名,天天盼望的小黄瓜!
一根儿、两根儿。
第二天,3根儿。
第五天,4根、5根儿,二姐天天去数黄瓜架上的小黄瓜妞儿。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黄瓜,也不记得以前吃过黄瓜,不知道长大的黄瓜究竟什么样,什么味儿。
二姐告诉我,黄瓜脆脆的,咬一口满嘴清香。
看着小小的黄瓜,我每天都问二姐:
“能吃了吗?” “能吃了吗?”
二姐老是说:
“过几天长大了就能吃了”。
我天天去看,天天盼着小黄瓜长大。
有一天下午,二姐突然在园子里大声嚷嚷:
“谁那么缺德呀?!偷了我们家一根小黄瓜!站出来!”
“是那个馋嘴的?!有脸偷,没脸承认呐?!啊?!”
妈听见了二姐的嚷嚷声,赶紧把她叫回来申饬道:
“侠呀!你吵吵啥呀!不就一根小黄瓜吗?谁吃了就吃了呗。那么大丫头为了一根黄瓜,在园子里吵吵巴火的,不嫌寒碜呐?”
二姐被妈说的很委屈。
妈很在乎自己的脸面,更尊重他人的感受,不想让别人难看。
这时,租户家大婶听到了二姐的喊声,隔着栅栏跟妈说:
“我先前看见你们家小穎进园子了,出来的时候还好像吃什么来着”。
大婶家有半大小子,她听出了二姐的弦外之音,怕妈误会她家孩子,赶紧出来说清楚。
赶巧,这会儿我正从外面回来了。
二姐见到我劈头就问:
“小黄瓜是不是你偷吃了?!”
我蒙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
“是,是我吃了,可是我没偷!”
“你还狡辩!馋嘴丫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黄瓜长大了才能吃吗?!馋猫!”二姐不依不饶的训斥我。
我没觉得吃自己家的东西是“偷”,所以,这次二姐数落我,我没哭。
妈知道了是我吃了那根小黄瓜,心情仿佛一下子轻松了,因为妈不愿意看到令别人尴尬的场面。
* 精灵.恶魔
奶奶答应了我的请求,同意在园子中间划出了一块儿地,给我种花。
啊!我有自己的园中花园儿了! 我兴奋的拿出姐从几百里外淘换回来的花籽儿,冲到了园子里准备种花!
爸教我先用铁锹翻地松土、平整花园的地面,再用大筛子把土过滤,保留细粉状的土,铺在最上面。
我劲头十足地跟着爸干了大半天,花园终于整理好了。爸看着平整细软的地面说:
“行了,土松软透气,种子很容易扎根,开种吧!”
我像战士得到号令似的,郑重又小心翼翼的撒上花籽儿。 罂粟花籽▲
爸指挥我在花籽上面均匀地覆盖上一层细土,再用笤帚沾水一点儿一点儿抡洒上。
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收工了!
这天,我好像是干了一件了不起大事! 当晚,梦到小花苗们伸着脖子在努力向上钻。
在妈的提示下,我每天放学精心的浇水。几天后,我惊喜的发现,细细的浅绿色苗芽,顶着黑色的花籽壳儿,密密麻麻的冒出来了! 我高兴的飞奔过去告诉了奶奶和妈。
妈教我间苗(把过密集的小苗拔掉一些,预留出苗长大后的间距)、施肥、移栽,不久,小花园里嫩绿一片。
我还把院子通往园子、通往茅房的过道儿两边儿,也移栽上了“姜刺辣”花和向日葵,花和我都一天天努力的长着。
初夏的园子满眼生机,栅栏上爬满了奶奶种的紫色的“猪耳朵”豆角花,我的小花园儿也长出好多花骨朵。
各色的花今天你开几朵明天他开几朵,抢着比着似得看谁更美。
渐渐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花朵灿烂一片。有朱红色带黑点儿的“倒卷帘”、白色、粉色的“大熟钱儿”、红色的“西番莲”......。
其中最有趣儿的要数玫红色的“芨芨草”,它是小姑娘们都喜欢的花。
芨芨草,也叫指甲花,花瓣的汁能染红指甲。它的绿叶和红花交叉着一串一串、一层一层错落的向上生长,很有秩序和层次感。 芨芨草花▲
把芨芨草包着种子的嫩壳掰开,壳就会向内打卷儿,再把这个中间宽两头窄的“卷儿”扣在耳垂上,像极了绿色的翡翠耳环,我和二姐戴着这碧绿的耳环、涂上花汁染成的红指甲,学戏台上的丫鬟、小姐唱戏,臭美玩。
盛夏,炎热崔开了花园里最夺目的大烟花(罂粟花),它们好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憋足了劲似的抢在这几天怒放。那巨大的花朵、娇艳的色彩、妖娆的姿态、扑鼻的馨香艳压群芳! 那阵势,让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它们身上,无花能比!
双瓣的大烟花每朵约碗口那么大,开有红、黄、蓝、白、粉、紫各色的大“花球”,每一株开七大朵,中间先开的那一朵最大、最抢眼。
二姐说这双瓣的大烟花,是风情万种妖冶霸气的奇葩,封它为“花后”。双瓣罂粟花‘大烟花’▲
罂粟花除了双瓣的还有单瓣的,别看单瓣的花片少,却显得轻盈娇柔更加妩媚,比起双瓣的“花后”毫不逊色,二姐又给单瓣的罂粟花封为“花妃”。
单瓣罂粟花“大烟花”▲
经我观察,罂粟的叶子似乎很懂事,它好像知道自己是花的陪衬,以“丫鬟”的姿态明智的选择逊色、后退,一点都不抢花朵的风头。它用自己长而扁的形状、灰绿暗旧的颜色反衬着花朵,让花显得更加圆润饱满艳丽。我纳闷地问二姐:
“这花叶咋就懂得谦虚呢? 这花朵咋就这么会长呢?!”
二姐说:
“所以它才是奇葩! ” 可在我眼里它们是有智慧的美丽精灵。
满园的斑斓散发着沁人芬芳,招来了邻居和同学纷纷前来观看,也引来了蝴蝶和蜜蜂,我和蜂蝶一样,欢快的在花丛中穿梭起舞。整个暑假,我天天泡在花园里,看看这朵闻闻那朵。
夏末,花期接近尾声,当我看着花色暗淡、花瓣凋落的所剩无几,感叹对花落的无奈与不舍时,发现花瓣中间的花蕊处,长出来杏儿般大的绿色圆“葫芦”。我急匆匆拉扯妈去看,妈告诉我说:
“这是要结籽了”
“结籽”!这意外的惊喜,让我凉下来的心又憧憬起了明年春天......。即将结籽的花葫芦▲
又过了十来天,我放学刚进家,妈就叫我拿上剪子,跟她来到我的小花园。
妈接过剪子不由分说,咵、咵、跨、咵,迅速地剪掉了很多个嫩“葫芦”。 罂粟花嫩葫芦▲
我惊愕地带着哭腔尖叫:
“别剪!别剪!”“妈!别剪呐!”惋惜又气恼地阻拦妈。
妈指着留下的“葫芦”告诉我:
“每种色儿的花,只留中间先开的那朵葫芦做种子,因为这朵营养最足、花朵最大、种子也就最好。”
“剪掉的这些是为了不让它们争抢营养,保证留籽儿的葫芦更饱实。这跟春天的时候间苗是一个道理。”
“等到葫芦的外壳变硬、色儿也变成了老旧的土黄色,摇晃时,能听见哗啦哗啦清脆的响声,就说明花籽长成了。”
妈看着手中剪下来的嫩葫芦又接着说:
“如果嫩葫芦里的浆汁儿被人制成大烟膏拿去当烟抽,或者去偷着卖,那可就不得了了!那就是在害人害己,还犯法!”
“这只是花结的籽呀!怎么会跑去害人呢?”我不解的问。
妈神秘的说:
“制作、贩卖大烟的人,都是趁着葫芦嫩的时候,用小刀把葫芦横向拉开一道缝儿,收集葫芦里流出的白浆,再把收集来白浆,放到瓦罐里上火熬成膏,就制成了黑色的大烟膏了。要是谁家熬大烟膏,街坊四邻都能闻到飘出的奇特香味儿。”妈停了停又严肃的说:
“大烟是害人的毒品,只抽一回,就会染上毒瘾,这毒瘾可豪横了,戒不掉,像‘里薄利似’(穆斯林语——恶魔)一样缠人到死。有的人因为抽大烟把家败个精光,为了能抽上一口,就去偷、去抢。在旧社会还有人宁可卖孩子、卖老婆也要换回点儿大烟抽。”
“听你奶奶说过,你爸的哥哥也就是大爷,一犯大烟瘾就哈欠连天抓耳挠腮,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的流,好像全身每个骨头缝儿里都爬满了蚂蚁似的,难受到你大爷把头直往墙上撞,有时候发了疯魔似的要死要活的。
有的人才抽了几年大烟,就眼窝发黑、面黄肌瘦,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直到死。”抽鸦片烟的人▲
听妈讲这些关于大烟的事,我很害怕,试探的问妈:
“这花这么毒,咱还留不留籽了?”
“这花的毒性是很大,有人管它叫罪恶之花,可依我看,这花本身并没罪过,也不恶毒,而且还有一定的用处,吃少量的大烟籽儿,能帮助重病的人暂时止疼,但是千万不能多吃、不能常吃,避免上瘾。
说花罪恶,不够准确,其实是有的人心坏了,他们为了钱财,种花制毒害人,毁了花的名声。
人要是不拿花干坏事,花自己会干坏事不?”妈反问我。
“不会!”我坚定的回答。
“那花本身坏不?”妈考我。
“不坏!”“那明年我还能再种它吗?”我担心的问妈。
“你要是稀罕这花呢,还是能种的,但是得少种点儿,一定得看管好花花葫芦和花籽!”妈郑重的嘱咐我。
妈带我剪掉了大批的大烟花嫩葫芦,只留下了几个不同花色的葫芦做籽儿。我猜想,可能妈是为了避免有人偷花葫芦干坏事,所以尽快地剪掉了。
通过剪花的葫芦,妈不仅教会我怎样挑选、保留植物的种子,还给我讲了罂粟的危害,更重要的是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事物的发展大多会有两个方向,它可以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可以向坏的方向发展,这个变向的关键在于掌控它的人,而并非完全在于它自身。”
* 品尝美味
从甘肃回到榆树的第一个夏秋季节,我家大菜园里的果蔬给饭桌上增添了不少花样,有沙瓤大柿子拌白糖,小黄瓜、青葱、生菜蘸大酱,茄子土豆焖豆角、红绿辣椒炒...... ,都是些我在甘肃没见过的。尤其是苞米成熟的时候,既饱口福又开心热闹。那天,妈带我到园子里掰回了很多苞米,多的连圆桌般大的锅都盛不下,妈就把剩下的苞米放在灶坑的边火上烤,来了个一种苞米两种口味。烤苞米的香味比煮苞米的味道更浓,香味飘的老远,招的邻家孩子们跳着脚地往我家墙头上蹿。
“妈,李叔家小毅带着几个小子趴咱家的墙头呢!”我回屋告诉了妈。
“把他们都叫过来吧,那几家都没大园子,这苞米是新鲜物都尝尝,别落下谁。”
得到了妈的邀请,几个孩子高兴的和我在院子里跑呀、跳呀的撒欢,等着苞米出锅。
我们几个一根接一根的比着吃、咯咯咯咯开心的笑......。粘苞米就蒜茄子的香辣味儿,和邻居小孩们贪吃的滑稽样子,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满足。
除了家里大园子里长的,我还喜欢榆树特有的好吃的东西。
春夏,有酸酸甜甜的红樱桃、大甜杏儿、沙果;灰鼠子、羊角蜜、老太太乐香瓜儿;还有爸从大地里带回来的甜杆儿、酸甜的黑星星(龙葵)、 龙葵▲
吃一口满嘴黑的高粱乌米。嫩的高粱乌米▲
成熟的高粱乌米▲
爸介绍说:“乌米是长在高粱上的一种菌,别看高粱乌米黑,它可是有很高的营养和药用价值的”。
要说好吃儿又好玩的要数黄黄圆圆甜甜的“菇娘儿”。 菇娘秧▲
成熟了的菇娘是东北小丫头们的最爱。 成熟的菇娘儿▲
二姐教我挑熟透了的菇娘儿,用三个手指头揉搓软了,拿笤帚蘼儿捅开顶上的圆圈,挤出里面的浆水和小籽儿,只留下菇娘儿的皮儿。再把“菇娘皮儿”圆孔朝外,放在下嘴唇和下牙之间,吸满气,用上门牙和下嘴唇配合着,慢慢咬出“咯吱吱、咯吱吱”的声音。我和二姐对着脸儿,她一下我一下吱吱咬着玩儿,妈提醒说:
“别老咬啊!小心变成难看的瘪瘪嘴!”。
冬天,有炒香的葵花籽儿、大黄米芸豆馅儿的粘豆包、大切糕、过年时还有油炸糕。
妈把粘豆包放油锅煎,两面煎成金黄的硬咯吱,再撒上白糖,呵! 那叫一个好吃!
还有大豆腐、干豆腐、冻豆腐、臭豆腐、嚼在嘴里嘎嘣嘎嘣香香的,吃了叮当乱放屁的炒黄豆......。
听爸说,农作物中数黄豆最好了,没有肉就吃豆,黄豆就能顶肉吃,肉少的年代,有的食品厂就用黄豆加工成“人造肉”来卖。
东北黑土地的黄豆含优质粗蛋白,馋的日本人垂涎三尺。东洋岛国没有大片平整的土地,他们看到辽阔的东北大平原黑油油的土地时,激动的双膝跪地,仰天拍地的嚎啕大哭。他们眼红、眼气,所以来烧杀掠抢了。
听爸说这些,我为榆树老家感到骄傲,也对日本人产生了厌恶和憎恨。
爸还说,东北这片富庶的土地,也引来过很多的人闯关东。一百多年前,太太爷爷带着爷爷,跟着逃荒的人群跋山涉水、挑担提篮,一路从山东闯过山海关到榆树定居的。
我心想,这里比起甘肃山丹县好十几倍,爸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带我们回来?是爸不想放弃未到达的“人生目标”?或是舍不得126块钱的高工资?还是因为妈的阻拦?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回来了,回到了可爱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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