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城北苑——天桥文化品牌建设之我见 // 胡春雨

舜城北苑——天桥文化品牌建设之我见 // 胡春雨精华热点

23-12-18 16:15 2067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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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城北苑

——天桥文化品牌建设之我见

胡春雨

题解：昔舜耕历山，卒为“天下明德之始”，土人追思不已，名其邑曰历下，名其县曰历城。至若古城之北，平野广阔，山水氤氲；复有黄河清渠，交相辉映，跨越其间者，今之天桥也。齐烟九点，泰岱之遗珠也，散落其间者六。夫天下名山，东岳独尊；神州万川，黄河为宗——此诚岳渎交汇之区也，为祖舜苑囿，不亦宜乎？又人文荟萃曰苑，若《文心雕龙》云：“晋世文苑，足俪邺都”。天桥得齐州山水佳处，自古人文荟萃，亦北城之文苑也。上篇“坐而论道”，所以疏通文脉，综述大旨；下篇“观象制器”，所以观察实际，讨论时务。乃知城市之成长也、建设也，亦大易生生之道，参赞化育之一事也。食毛践土于斯乡者，可不勉欤？

上篇：坐而论道

文化旅游是个大题目，所谓“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文和旅的关系把握好了，文化可以通过旅游融入民生、扎根生活，让文化更有生命力；旅游可以依靠文化提升品质、丰富内涵，让旅游更有精气神。

上升到中华元典，《四书》开篇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说的是中华文明的理想和路径：中国人的抱负是成就至善至美的社会，路径则是亲民——朱子读作新民，阳明读作亲民，总之亲民才能新民，只有亲近民众才能化民成俗，这是文化事业的根本。对于我们这样以人为本、宗教淡漠的民族，自古“风俗者，天下之大事”，主要依靠文化教育维系世道人心，故文化贵在成俗，忌在流俗。文化原本来自生活，扎根社会经济生活之中，获得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既要把文化融入产业经济，带动有品质的社会发展；也要避免在市场大潮中随波逐流，丧失应有的文化品质，这也算是对文旅事业、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一种旁解罢。

其中，无论从那个层面来看，创建文化品牌都是件大事。品味一下，所谓品，是内有品质，贵在做好自己；所谓牌，是外树招牌，意在赢得认同，可谓本末内外，一以贯之。对天桥而言，就要解决一个问题：如何挖掘天桥文化的禀赋？如何张扬天桥文化的个性？如何传播天桥文化的魅力？破解道题，恐怕要从天桥文化是什么、为什么、干什么三个环节从头思考。也就是探求天桥的文化资产与价值内涵，姑且谓之本体论；梳理天桥文化的前世今生与来龙去脉，姑且谓之演化论；在此基础上解决做什么与怎么做，姑且谓之方法论。

依个人浅见，倘若理出其中的头绪，不妨从五个维度展开：即地理的塑造，历史的沉淀，价值的提炼，时代的阐扬，民生的契合。从人类发展经验来看，大到天下兴亡小到城区发展，总是离不开地理环境的深层制约；形成历史财富、留下文化遗产，总是来自时间的长期筛选；文化传承的关键，在于深刻把握其中的价值内涵与精神实质；进而顺应时代发展、回应时代主题，作出与时俱进的解读、设计切合实际的路径，最终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促进城市有品质、高质量的成长。

纵览天桥文化的发展，我看到的，是一部充满诗意与豪情的三部曲；古典时代的北郊，既然是宽阔的郊野，主题是山河与田园，留下了大量的文化遗产；近代以来的北城，既然是崛起的新城，主题是交通与工商，引领了济南的历史转型；当代正在进行的北跨，作为唯一横跨黄河的中心城区，当济南从大明湖时代跨越黄河时代，有其重要支撑作用。历史的转型，抓住了就是先机。既然这一跨非同小可，务必要动作协调，不能只谋一隅。

从人类历史看，一方水土的地理方位貌似寂然不动，却总是伴随着政治经济、交通方式的变化而转移，其中水资源始终是个基本制约因素。例如，不少古典城镇因地处水网交汇而诞生，比如大到重庆市小到泺口镇；不少现代城镇以铁路而崛起，比如远到郑州市近到天桥区。现在，随着物质技术的积累、历史条件的变化，小清河通航已经提上日程，孙中山先生在《建国方略》中设想的黄河通航有望实现。加上贯通黄河廊道、济南城市北跨，由中央和地方政策叠加造成的战略转型，势必释放沿河发展潜能，重构城市空间布局，扭转济南东西摊大饼式的发展方向。在这一城市进程中，横跨“两河流域”的天桥，恰好处于中坚位置，对现代济南的健康成长，只能是发展高地而不能是洼地。

这样的历史脉络与地理条件，决定了天桥文化在整个济南市的独特禀赋、个性与优势，及其城区功能定位。几千年间，天桥曾如书画中的留白，更能吐纳历史云烟。例如在第一个阶段，药山在此洒落，引来了一代医祖扁鹊在此采药，号称战国四大战役之一的齐晋鞍之战即在附近展开。当古泺水流入新黄河，泺口古镇曾经是老济南最主要的水运中心。鹊华秋色图记录的济南古貌主要便在天桥，引来张养浩这样的文学巨匠修建别墅；在第二个阶段，胶济铁路引领山东近代转型，而济南自开商埠是中国人在被动转型中夺取主动，作为近代文明对新城的开辟，必然有很多故事上演。比如民族资本的顽强成长，工业文明的落地生根，北坦美食的悄然兴起，还有侵华日军的“新华院”，不堪回首又不容遗忘；在第三个阶段，随着黄河时代到来，让天桥有机会携手兄弟县区，共同谋划“两河流域”的大文章。在天桥辖区，从小清河美化到百里黄河景区，都已落笔成文，成为良好开端。

总之，天桥文化遗产的布局、特色与优势，蕴藏于特定时空条件及其演变中，里面的规律性值得继续探讨。

下篇：观象制器

既然是树立品牌，就要依托优势资源，抢占制高点，然后贯通其内在脉络，提升天桥在济南乃至整个黄河文化的“海拔高度”。黄河文化不仅在水流之上，更在灌溉的土地之中，是个如天之高、如地之厚的大概念。黄河浇灌的天桥文化，历经齐鲁故国的历史沉淀，有点有线也很有面，理应为母亲河争口气，但又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在此试图举一反三，谈一谈天桥文化的要义，量一量天桥文化的海拔。

一是药山扁鹊文化。作为一代医祖，扁鹊乃中医药文化的主要奠基者之一，望闻问切四诊法，就是拜扁鹊所赐。扁鹊从长清出生，来药山采药，最后归葬鹊山，其间脉络贯通。所到之处，济南人以为殊荣，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比较起来，天桥在弘扬扁鹊文化方面有独特优势：药山作为主城区的文化名山，自古就有供奉扁鹊的庙宇，山下有三月三庙会，虽暂遭破坏，但深入民俗不难恢复；天桥区主要文化场馆集中在药山脚下，而康养产业是济南重点培育的现代产业，无论作为文化名山、文化场馆还是康养产业，都需要一个灵魂人物，非医祖莫属。对于文脉的传承、行业的发展，中国人素来讲究“认祖归宗”，然后饮水思源，源远流长。

中医药文化无疑是中华文化的重要方面，集中体现了中国人独特的宇宙观、生命观，整体关联、动态平衡的思维方式，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的道德情操，这都是中华民族赖以全性葆真、生生不息的根本。从宏观上看，传统文化关注人类心性，现代科学关注物理世界，只要操之在我，自可相辅相成。构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需要以国学之精微与科学之精确相补充，走出以西学肢解中学的百年歧途，中西医结合乃其重要方面。在发展现代康养产业的同时，阐扬扁鹊为代表的传统中医药文化，济南责无旁贷。药山要有文化，就要看得见扁鹊，看得懂他代表的思想文化。

二是北园张养浩文化。自古“济南名士多”，但是明代吏部尚书尹旻曾代表当时的中央政府，盛赞张养浩才是济南第一名士，必有深刻原因。我理解，关键是张养浩代表了中国人的理想人格，实践了中国人对生命价值的终极追求，是中华君子文化与士大夫精神的杰出代表。从张养浩一生来看，在需要担当奉献的时候，勤政爱民，不畏权贵，不忘苦口婆心，留下一部《三事忠告》；在可以享受生命的时候，情趣高雅，寄情山水，所在风花雪月，留下一部《云庄乐府》。与“济南二安”不同的是，其主要创作就在天桥。出处进退，无论入仕还是归隐，不变的是一个中国人对生命真谛的追求。当他累死在救灾任上，可谓“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当生命成就了仁德，也就实现了不朽。

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人穷了不可怕，只要心富了还能站起来；心穷了才可怕，只是人富了反而要趴下。在物质文明畸形发展的今天，中国人要从精神上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离不开这种文化精神，就像西方文明的支撑，离不开骑士精神与贵族精神。现在，中央提出廉洁文化建设，张养浩纪念馆也有了眉目，为大力弘扬张养浩文化提供了有利条件。不过比起开封府的包青天，济南府的张大人还是吃了点亏，上接电线有余，下接地气不足——包大人通过戏曲文化，早已深入民心，而张大人的官箴散曲，难免曲高和寡。可见张养浩文化的传承，除了继续走好上层路线，也要与时俱进，走走群众路线了。

三是官扎营新华院遗址。这个话题很沉重，惟其沉重，必须要谈。日军占领济南期间，在此设立了关押抗日志士的集中营，以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段，造成抗日军民数以万计的伤亡，被济南人民称为“阎王殿”。我曾经参观过大连日俄监狱，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民族压迫，为什么不能当亡国奴。目前新华院旧址残存部分平房，被纳入文物保护单位，作为校舍使用。八年沦陷是济南历史上最惨痛最屈辱的一页，但在整个济南，几乎没有可以记忆这段历史的设施，几乎处于集体遗忘状态。随着时光推移，记忆将更为淡漠，“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这种局面亟待改变。

“中日是搬不走的邻居”，中日友好的美好前景，建立在深刻铭记历史经验教训的基础上。自明清以来，日本始终是我国主要威胁，尤其是近代以来两次中日战争，一再打断了民族复兴征程，深刻改变了现代国家进程。纵观东亚大势，日本依然占据琉球，扬言台湾有事就是日本有事，“皇民”余孽至今作梗，而菲律宾作为美国前殖民地易生反复，在海洋方向形成围堵中国的巨大枷锁。而日本右翼势力，极力掩盖历史，修改和平宪法，追随域外大国跳梁其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沉醉太平之秋，尤需牢记历史。

总之，城市文化在狭义上是城市生活的侧面，在广义上是涵盖生活的整体，如鱼之在水，关乎人民的生存环境与生活品质。对一个城市及其城区而言，打造文化品牌关乎城市发展的质与量，以其独特的历史沉淀，凸显独特的城市气质，为城市更新与走向未来，提供宝贵的无形资产。除了基础的文化研究、文化传播，还要通过文旅融合、文化产业扎根民生、融入生活。利用公共设施、景观设计、园林建造、文化创意等灵活多彩的方式，让文化可观可触，形成氛围，即润泽人心，又带动产业，为城市高质量发展提供应有支撑。

黄帝纪元四七二零年仲冬思农于海右鹊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