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 业 南 洋 奏 凯 歌

——评王澍宇先生《点亮赤道》

作者：霍有明

     陕西咸阳王澍宇先生历时六年、修改十五次而精心撰成的《点亮赤道》一书，近日由陕西人民出版社隆重出版。该书是一部长达四十五万字的描述西北火电公司迈出国门，在海上丝绸之路多国兴建火力发电厂光辉业绩的传记文学作品，也是近年来少见的一部从海外视角反映中国电力工业建设的新颖之作。

     从艺术特色看，这部作品则首先采用了中国古典小说的传统写作程式。犹记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著名作家曲波的《林海雪原》、刘流的《烈火金钢》等一批“章回体”新小说相继面世，曾受到读者的极大欢迎。但上世纪末以来，随着西方现代派小说的大量涌入，意识流、魔幻现实主义、先锋文学、结构现实主义等写作手法风行文坛，成为小说创作的时尚。今天，我们翻开王澍宇先生的这部作品，则发现其“旧瓶装新酒”，又采用了章回体小说的传统写法。全书分二十一章，每一章均有题目，且是形式整齐的偶句。如第五章标题云：“因地施策 印尼首战告捷；企业改组 主帅重整旗鼓”。 第十九章标题云：“海上丝路 提供难得机遇；西北火电 化险为夷前行”。读来顿使人觉得醒目生动，有别开生面之感。

     不仅如此，这部作品还见出中国明清章回小说乃至宋元话本的诸多影响，如楔子、入话、头回或云得胜头回等表现形式。本书之开篇，即为一长达四页的“楔子”，由陕西为中华民族和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入手，纵论陕西这块古老土地上所走出的历代英雄人物，气势鹰扬，由此自然引出当今陕西泾阳的时代弄潮儿刘翔，以及八千陕西火电人下南洋的“光明”事迹。每一章之开篇，又有以小号仿宋单排的长短数百字不等的导言，或纵发议论，益人神智；或楬橥本章之主旨，提要钩玄，颇似宋元话本的“入话”或“头回”，甚有思致。

     再看本书的书名与结构。一个好的书名，犹如一部书的“书眼”，能起到吸引读者的极佳效应。即以上引两位作家的代表作《林海雪原》和《烈火金钢》为例，乃可说颇具匠心。王澍宇先生的这部作品，命名为《点亮赤道》，诚有汗漫九垓之逸气。按泾阳汉子刘翔创立西北火电，历时十五年，麾下八千士，先后转战印尼、越南及印度三国，次第建成三十余座大小火电厂，所至之处，则均为当地民众带来光明，被誉为“光明使者”！就地理而言，印尼则南北跨越赤道，越南和印度之最南端则均为北纬8度多，亦接近赤道线。因此，本书名为《点亮赤道》，虽有夸张的成分，却“酌奇而不失其真”，具有浓烈的英雄浪漫主义色彩，故读者观之目骋而心游。

     从全书的结构看，作为本书的“传主”，陕西西北火电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长刘翔的事迹一直是情节发展的主线。从其诞生、幼年、小学、中学、大学到工作，又由化工机械转型至电力设备，继又由国内转战至南洋闯市场，刘翔最终创建起自己的西北火电海外军团！作者用生动的笔触讴歌了其动人事迹。但与此同时，作者又采取了网状结构的推进式写法，先后塑造出刘翔的同事兼战友靳光民、陈岁社、隋英锑、杨红等一二十位项目经理、总工程师、专业工程师的鲜活形象，可谓群英图，从而既使得全书的结构主线突出，又由多条支线生发为纷繁有序的网状结构。由此形成作品的宏大叙事和丰富内容。

     继探这部作品的文学创作手法。有论者认为，王澍宇先生的这部书是一部长篇传记。但笔者觉得，这种定位可能并非那么确当，还是应将其视为一部长篇传记文学作品。所谓传记，狭义而言之，即单纯记载人物经历的作品。然而，我们看《点亮赤道》，其中在为主要人物树碑立传时，则运用了景物描写、人物心理描写及抒情、想象等诸多文学表现手法。试观第七章中，刘翔和黄双安一行五人为抢时间，顶风冒雪乘坐小飞机从棉兰赶赴马兰堡，空中遇险的情景：

几千米的高空中，乱云飞渡，浓密的云团如黑色的魔窟，透着闪电的云团像红色的烈焰，迎着光明的云团如白色的天使。飞机在那一堆一堆的黑、白、红色的云团中穿梭着。一个猛子钻入云团，飞机震动着、吼叫着、费力地蹿升着。一个趔趄又冲出云团，飞机自由落体般迅速地下跌，弄得飞机上的人胆战心惊，心脏就像要从嘴里蹦出来一般。

     这段文字，可谓描写逼真，那乱云飞渡的惊险景象如在目前。又如第六章中，刘翔在成立西北火电后，为带好队伍而苦思冥想，力图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寻找答案，这里足有一段两千字的心理描写；第十四章中，公司执行总裁陈岁社治理整顿公司，遭遇了极大阻力。究竟应何去何从？他思想上产生了极为激烈的斗争。这里亦有长达一千余字的心理描写。这些描写，自然是基于真实，但又并非百分之百的“实录”，无疑也加入了作者充分想象的成分。

     不仅如此，该书中还有许多生动的情节，语言也很有特色，因而具有相当的艺术感染力。且书中的书写节奏把握得亦很巧妙，张弛有度，从而避免了纯工业题材易产生的乏味感。像第六章中，印尼工业部长不相信中国汽轮发电机的质量和中国工人的安装水平，在视察时指着中国的汽轮发电机说：“日本的汽轮发电机质量非常好，从启动到定速到每分钟3300转，一排排香烟竖立在轴承座上，都不会有一根倒下。”刘翔严肃地说，我们中国的设备也可以！那部长不信，刘翔便以部长手腕上的那块金表为注来打赌。结果部长输了，心悦诚服之余，却以那块金表是老婆的定情之物为由不肯给，双方哈哈一笑。按汽轮机“跳机”的报警值为125丝，一丝仅为一毫米的百分之一。中国的优良标准是76丝，但据后来测试，刘翔他们安装的这台汽轮发电机组的轴振幅仅为46丝！这表明，中国汽轮发电机的制造水平和西北火电工人的安装水平已完全达到了国际最高水准！书中类此情节所在多有，不再征引。

     在《点亮赤道》中，如只是平铺直叙地介绍西北火电人的转战业绩，不仅专业性太强，且如同一笔笔流水账，必然质木无文，很难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但观览全书，可发现作品的书写节奏把握得颇居匠心，在一场场海外电力建设的大战甚至恶战后，甚或进行中，总是巧妙地穿插着工人们与当地居民举行的文艺联欢活动或体育活动。在休息日之时，公司还会组织工人去附近的著名景点旅游。如第九章中，杨红带领工人先后去游览过雅加达和万隆。随着作者的详尽描写，读者也仿佛亲身游览了印尼的著名人文景观和美妙自然景观，有流连忘返之感。这种张弛有度的写法，成功消解了纯工业题材产生的枯燥感，并总是能够引人入胜。

     衷心祝贺王澍宇先生的这部描写西北火电人的中国工业建设题材的大作面世！

霍有明，复旦大学文学博士。陕西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文学研究所所长。历任光明日报《文学遗产》专刊特邀编委，《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年鉴》主编，复旦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心兼职教授，日本国立信州大学人文学部客员教授，陕西省诗词学会副会长。曾先后出版《清代诗歌发展史》《论唐诗繁荣与清诗演变》《文艺的“复古”与创新》等著作十余部，在国内外发表学术性文章上百篇，在学术界有广泛影响。历获陕西高等学校人文社科研究优秀成果一等奖一项、二等奖四项，首届中国出版政府奖提名奖，暨香港回归祖国十周年诗词大赛二等奖，中国当代散文大赛一等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