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下的忠诚
——记中共地下党员王在祥
题记:无论是战争年代的英雄,还是和平时期的楷模,其事迹和思想无不闪耀着忠诚和信仰的光芒。忠诚是一种信仰,信仰铸造忠诚,忠诚升华信仰。那些为党和人民的事业舍得一切,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人,是值得我们永远学习和怀念的。一一作者:董敬斋
王在祥(1906.10—1956.1),生于清光绪三十二年十月,寿光县营里社(现营里镇)前南河村人,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受父亲教过私塾的影响,从小就读书、写毛笔字、打算盘、记账,热心肠帮助乡里乡亲。他略懂武术,经常到离前南河村二十里地外的田柳崔家庄村走亲访友,交流武艺。从亲戚那里得知“共产党是能让老百姓有好日子过的党。”从年轻时就在心里埋下了向往革命的火种。寿光县1925年即建立了中国共产党的支部,王在祥于1939年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0年冬天,鉴于王在祥自身的文化条件,党组织安排他从部队来到羊角沟,找到“益隆聚钱庄”账房赵先生求一份当跑腿伙计的差事。益隆聚钱庄以兑换和买卖银两、发行纸币(实际是货券)、贷款、⺁存款为业。赵先生问了他是哪里人,多大年令,原来做什么,见他憨厚中透着机灵,又了解他会写字记账后,就吩咐他在账房做了跑腿的伙计,这差事便于王在祥外出掩护做联络事宜。
羊角沟,原名塘头营。清同治七年,就有商贾由海上来到此贩购粮食、原盐、丝绸等。从此,商船增多,贸易繁荣,成为码头重镇。19世纪30年代的羊角沟,已经有了中共地下组织,不少商号都在暗中支持过共产党,如寿光著名盐商杨芝兰的侄子曾资助过我军清(河)东独立团长、寿光抗日名将赵寄舟。
王在祥在益隆聚钱庄,名面上是钱庄伙计,实则是地下党在羊角沟筹集经费、物资的总负责人,其任务是为党组织和部队秘密筹款,用于购买粮食、医药、枪枝弹药等物品,并组织秘密运送物资。王在祥在一年半多的时间里,为我清(河)东独立团和马保三领导的的医疗医药、粮食食盐等物资及经费需求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1942年农历九月初五,午时刚过,一位中年汉子急急火火走进益隆聚钱庄,喊道:“在祥!在祥!你娘病得厉害,快去取上药回家看看。”他一看是村里的地下党员王高山,便知道是有急事。他向掌柜请了假,两人出了钱庄,找到僻静处,王高山说道:“上级党组织指示,要你务必搞到一批西药,我和驻在北河的独立营的一个班,会配合你,你今晚务必亲自把药送到常家庄清东独立团。”
王在祥不问,但知道要其亲自送达药品,必有不同以往的严峻情况。两人来到羊角沟的一家药铺,这里虽然是正常运营的药铺,但主要是负责为我八路军筹集药品和医用器械,日常即暗中积累部队需要的药品、器械。掌柜按要求将这次筹集的药品包装,裹在新浆洗的白布匹中,点交给王在祥。王在祥在王高山和八路军小分队的暗中掩护下,当晚即安全通过敌伪占领区,用毛驴将药品运送到清东独立团的我军部队卫生队。
这一次,王在祥还没来得及离开部队卫生队。此时,日军驻张店第六混成旅团长幡井亲自指挥,纠集青岛、潍县、益都、惠民、广饶日伪军7000多人,采用“铁壁合围”战术,分四路对我清水泊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扫荡”,妄图一举消灭共产党领导的清东根据地的革命武装力量。
我清东独立团的3个连和直属团的一部驻在寿光常家庄、宋家庄,另一个连驻在北河村。农历九月初六拂晓,哨兵发现敌情后,独立团首长指定驻北河的一个连向东突围。驻常家庄、宋家庄的3个连,由团长、政委、副团长分别带一个连,向东北、正西、西南突围,插到敌后。王在祥也跟随卫生队突围。
因敌情不详,向西和西南突围的两个连,碰到敌人后,先后都转向清水泊内。这时,北面之敌,也已占领有利地形展开兵力。西面、南面之敌也向试图突围的我军步步进逼。于是,部队便被迫集中在清水泊东部,落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我军虽然给敌人以重大杀伤,并重伤敌酋幡井。但我军独立团等部队损失也很惨重,有一部分部队突出了敌人重围,还有大批指战员牺牲在清水泊。
王在祥随卫生队退进芦苇荡后,日军用机枪向芦苇荡内扫射,他腿部和脚部负了伤。为了躲过敌人的搜索,他把血抹到脸上、头上、衣服上,隐蔽在水中的芦苇丛中。王在祥在草丛中隐蔽了两天,当日伪军撤退后,在我们的部队战士和老乡的帮助下,王在祥被转移到小清河以北我军占领区。因为两三天没有吃东西,加上环境潮湿,王在祥本来就清瘦的身体更加虚弱。
由于在羊角沟地下党的身份暴露,王在祥在党组织安排下赴大连,任务是组织营救被俘后押送到东北监狱做劳工的战友。他打扮成商人,步行到莱州,然后坐船到大连,开始秘密筹划营救战友的工作。
到大连的当天傍晚,他按党组织安排,来到大连利东贸易货栈。在货栈,他的名份是店员,工作是接货、送货、跑腿和干零活。为了尽快摸清情况,他承担到日军监狱送日用杂货和粮食菜蔬的工作。第二次送货时,在监狱碰见了原来的战友wpT,wpT被俘虏后也被押送关在这里。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去干苦役,只在监狱干杂役。虽然碰面,不了解情况没有打招呼,但王在祥安全走出监狱,却也并没有起什么风波。王在祥便考虑下次如何与他取得联系以了解情况。
但不巧正碰上日军对在大连的外来人口进行盘查,发现王在祥身上有伤疤,便把他当做嫌疑犯抓了起来。他在监狱被关了3个月,日军没有发现他任何异常情况,我大连地下党组织也通过关系营救,王在祥被放了出来。
王在祥仍然回利东贸易货栈当店员,继续完成党组织交给的工作任务。1945年7月中旬,王在祥与另一名店员到日军监狱送小米等杂粮。卸车时,又看到了不远处的wpT,王在祥走过去,想与wpT聊几句,但被监工的日军阻止了。
两天后,王在祥突然被日军抓捕。原来,日军觉得wpT行为可疑,又抓了起来,对其施刑,他招架不住,向日军招供,供出王在祥曾当过八路军,是地下共产党员。
监狱中,刽子手让王在祥承认干过八路军,是共产党员,供出到监狱来的目的是什么。王在祥只说家乡难以生活,只好逃荒到大连谋生养家糊口,不承认是共产党,更没有其他目的。日伪军自然不相信,就对他灌辣椒水、灌洋油,还让他坐老虎凳,用尽了酷刑,还让他观看枪杀囚犯。王在祥在严刑拷打面前,认定必死,坚不吐口。经过这次折磨,他的身体又一次受到更大损伤。
幸好1945年8月15日正午,日本裕仁天皇向全日本广播,接受波茨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结束战争。
随后,我大连地下党将王在祥等人接出监狱。一年后,根据党组织安排,王在祥回到了部队。但不久,组织又派他回到大连,以贸易货栈作掩护,负责为部队筹集运送军火等物资,支援解放战争。
平津战役时,王在祥等人按照党组织的要求,从东北向天津运送筹集的枪枝弹药。本来他主要负责筹集物资,不必亲自押运,但有三次他觉得非常重要,不顾危险,坚持亲自押运。每次任务,他总是找到信任的船家,要求一定要用新船和熟练的船工,确保物资在水上运输时万无一失。其中一次,王在祥带着3艘货船,在渤海上运送一批军用物资。三艘货船驶出一个多时辰时,王在祥发现了国民党军巡逻船,巡逻船也发现了他们。王在祥反而让货船靠近巡逻船,他站在甲板上,向着国军巡逻船挥手致意。巡逻船靠近货船后,王在祥将6根上等人参用力扔到了巡逻船上,高声说:“兄弟们为党国受累了,我这里是为国民政府运的东北特产,这里有通行证。”领头的看了看人参,发现是上等品,挥手让货船离去。
1949年1月,完成筹集军用物资任务后的王在祥被调往青岛部队服役,期间仍然从事部队后勤装备工作。1952年,他因身体原因已难以适应军队工作,便转业到了山东省建筑公司。当时,山东处于战后的建设恢复时期,东北的大批木材运往山东。海运是从东北经海上运至山东荣成石岛港。组织上考虑到王在祥熟悉海上运输工作,便想安排他到荣成石岛木材公司任经理,负责从东北经海上运输木材至山东石岛港口,然后转运至全省各地。由于担心他身体虚弱难以适应这一繁重的工作,事先征求他的意见,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但顾虑他的身体问题,还要尊重他的个人意见。王在祥知道,新中国成立后,大量东北木材主要经海上运往山东,工作任务繁重,作为共产党员,党的需要就是自己的选择。王在祥和辞掉教师工作的老伴从济南来到荣成石岛,住在普通的民房里,筹划海上木材运输的方案。解放初期东北木材运至山东,海上一路都是王在祥负责。才刚刚将近50岁的人,却有时累的站不住,就拄根木棍。那时石岛码头的木材堆成山,但王在祥住房中不置桌椅家具,连吃饭都是坐在灶台边垒起的土砖上。时间久了老伴觉得很不方便,便请工地的工人用木板脚料钉了两个吃饭坐的小板凳,王在祥回家看到,说这是公家的东西,马上让老伴送回工地。
1956年春节后,王在祥到济南参加会议。会议结束后便顺道回到已离开十多年未曾再回过一次的家乡,拜见时时想念的已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和亲属们,并给逝去的亲人上坟。
在家里,他跪拜了老母亲,探望了五服以内的长辈,给他们送上点心;他给逝去的亲人上了坟。他还约亲属们开了家庭会议,表达了这么多年因他参加革命而让家被抄,被烧,亲人被抓被殴打心中的不安,也对弟弟等亲属不怕牺牲曾对自己地下工作的支持表达由衷感念之情。他也表达了回去后尽力给予经济支持,请家人们尽快把被日伪抄家抓捕时烧塌的房屋翻盖起来。他还特别要求1946年入党、担任村大队长(村主任)的大儿子王明锡爱国爱党,公道正派,不谋私利,勤勤恳恳,舍得出力气为乡亲们做事。听说王在祥回家探亲的老战友、老党员也都来看他,回忆起共同战斗的岁月,有说不完的话。
他在家仅待了两天,快到正月十五了,十多年没回家了,老母亲和家人们都希望他过了元宵节再回荣成,但他知道,那边的木材调运工作有很多事要等他处理,耽误一天都不行。正月十四,王在祥乘汽车到了潍坊火车站。刚下汽车,胃疼的让他不能行走,在敌伪监狱时被灌辣椒水等残害的旧疾复发,导致胃大出血。潍坊人民医院对王在祥进行了全力治疗和抢救,但无力回天,1956年正月三十深夜,王在祥的心脏停止了跳动。1956年二月初三,是王在祥下葬的日子,全省各地他共同战斗和共患过难的许多战友、很多老党员和亲属、亲友们闻讯来为他送行。
这一天,天上飘着白雪。
以下是是作者采访有关知情人,和全体合影照
董敬斋,山东寿光人。中共党员。一级主任科员。北海书院大讲堂特聘教授。与张桂红创建寿光春雨义工组织。
文学创作方面:山东省、潍坊市、寿光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协会员。已出版《松青棠白》《寿光抗日烽火》《星移斗转》《寿光赋·注解》《圣城文庙》《橙黄橘绿中的一抹大红》。《松青棠白》获“农圣文化奖”文学创作奖。《圣城文庙》获潍坊市“风筝都文化奖”,优秀文化作品奖和“圣都文化奖”重大成果奖。《信念》一书,刘源将军亲写序言(待出版)。《境界》《圣城颂》《老“黄”牛》,在寿光市委宣传部、文联、作协征文大赛中,连续3年获一等奖。《寿光赋》《洪灾中漂动的红旗》,搬上潍坊科技学院、潍坊市委宣传部文艺晚会。
医学易学方面:中医全科,高级营养师,心理咨询师,中国特医联盟(北京)医学研究会会员,以中医经方、民间偏方验方、膏方为研究方向。燕青门第十代传人。易经爱好者。三家医院的名誉院长或中医文化顾问。经常讲古中医、营养预防医学、养生和易经课程。已为数千人免费提供中医、养生与心理咨询。
红色文化方面:寿光市红色文化研究会顾问,参与陈少敏纪念馆、牛头镇抗日武装起义陈列馆文案工作。撰写的《山东抗日史上的白刃战与功劳炮》,被军报摘要转发。多次参加有关红色文化研讨活动。
史志谱牒方面:寿光市镇村志专家指导小组成员。主编《文家街道志》《纪台镇志》《鲁北三河董氏族谱》等,参编《稻田镇志》《田马镇志》等多部,为多部志书、谱书担任顾问、主审,撰写多篇谱序、志序、碑文。多次参加移民文化研讨活动。参与寿光市历史文化馆(墨龙书院)文案工作。《寿光文庙考略》等3篇选于《孔庙和国子监论丛》。《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到农产品物流园》,收入寿光市、潍坊市、山东省政协出版的文史书籍。《北海书院赋》《陈少敏赋》《张僧苑序》《神泉赋》等多篇用于有关学校、镇村史馆或公园亭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