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的最高境界
顾少俊
记得初进报社时,我对电脑一窍不通。采访的稿子不知怎样送给总编。报社的同事对我说:“你建一个文挡,在文档里写好,然后从邮箱发过去。”我不会建文挡,他们手把手地教我。他们还教我怎样传照片,怎样排版。我遇到疑难,他们随时伸出援手。很快,我会使用电脑了。当今,不会使用电脑,真是寸步难行。我是报社同事们教会我电脑的,他们从零起步,一点一滴,不厌其烦地教我。整个过程中,没听到一句“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才说过,你怎么又忘了”这类的话。我经历了一次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过程。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循循善诱、诲人不倦”的真正含义。没有人能体会到我学电脑过程中的那种惬意和感激。我的这些报社同事,让我不禁想起孩提时代的启蒙老师陶虎根、陈珩。
我的一个同学初中毕业后开三轮车送客,老师同学上车一律免费。那时我和他很热络。后来他到济南创业,不久就在济南置房买车,现在已腰缠数千万了。他听说我到济南了,一定要我到他家住几天。我听惯了“人一阔就变脸”的话,迟疑起来。但拗不过他的一再邀请,我退掉旅馆的房间,在他家住了两天,他陪我玩了两天。在他家里,要喝水自己倒。想看书,到书房随便翻。一起出去玩,饿了找个饭店,喝酒聊天,天南海北随便谈。那两天,他几乎没有接一个电话,也从不谈生意上的事。我感到奇怪:“你在济南做什么生意?”他说:“做点小生意,时间多的是。以后你只要到山东境内,就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说得我心里暖暖的。他陪我游玩的那两天,商铺交给妻子打理,并关照这两天不要给他打电话。
有一位校长叫濮益斌,现住垛田乡下一间普通瓦房里。他退休20多年了,仍有学生经常来看他。我无意中知道这位校长几件事。
八十年代,学校建教学大楼。为了保证大楼质量,他住在学校里。大楼建了3个月,他3个月没有回家。他家离学校只有3里地。
有一个学生高三开学时没有到校报到。他找到学生家。学生家长对他说:“家里没有开学的钱,不上了。”他喊来那学生,问:“你想不想上学?”“想上学。”学生眼里满是求学的渴望。他随即从身上掏出20元,说:“去报名,剩下的钱交伙食费。”后来,那学生考上了大学,跳出了“农门”。当时,他的工资45元,家里有3个孩子上学。
有一天,有一个学生在他回家的路上拦着他说:“我毕业了,明天就要回家了,我爸捎来一条烟让我给您。”他摇了摇头:“我从来不收礼,你带回去吧!谢谢你爸爸。”那学生不让他走。他说:“你再拦着我,我要生气了。”
他的所作所为琐碎平凡,却给学生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我多次想采访他,都被他谢拒了,他说:“做校长就应该这样。”
我走过很多地方,接触过许多人,经历过不少事,琢磨过许多道理。我思考过怎样待人处世,应该怎样帮助别人,什么是慈善。
慈善不只是轰轰烈烈的大宗钱物的捐赠,也不是怜悯同情加上施舍恩赐。慈善是心的交融,情的牵挂。慈善是顺理成章的美文;是瓜熟蒂落的自然;是给萎蔫的禾苗一次酣畅的雨水;给迷茫中的人们送去灯塔的光芒……慈善的最高境界是了无痕迹而又温暖如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