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熊记
原创/ 徐继龙
解放初期,东北还是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黑瞎子、狍子、狼和野兔等野生动物随处可见。1952年夏季,勃利县大四站大祥村猎户就打过一只黑熊……
大祥村往北三里远有一条大河,过了河叫北甸子,那里土地肥沃。村民们在北甸子开荒种地,种了不少苞米,庄稼长势旺盛。就在苞米灌浆、即将成熟之际,几十家的苞米地被糟蹋一空。苞米棒子被掰得满垄沟都是。
顺着苞米地的垄沟走,可以见到一串串大熊掌印和被它踩得东倒西歪的玉米秆。有时还会见到熊瞎子排泄的一堆堆未消化的苞米粪便。那年月粮食短缺,黑瞎子如此糟蹋粮食可为自己埋下祸根了。
村民们愤恨之极,立即报告村政府,村政府往乡政府报告,乡政府又往勃利县政府报告,最后报告给了松江省(当时省会在佳木斯)。松江省政府命令各县、镇及各村组织猎户击毙黑瞎子,一场打黑瞎子的战役在勃利县大四站大祥村开始了。
大祥屯有尚德富、王振青几家猎户。他们不论白天黑夜躲在暗处守候,伺机击毙黑熊。猎户们手里只有洋炮。洋炮,是一种威力较大的猎枪,用火药和铅豆子装到枪筒里,然后用棉花塞上,发射时铅豆子喷出,威力很大,杀伤力较强。虽然有洋炮,猎户们心里也是怀揣兔子般忐忑不安。猎户们心里打怵,是怕黑瞎子不好对付,你要是一枪打不中要害,它会让你丧命的。
大祥屯30多岁的村民吴喜胜,绰号吴大郎,身材魁梧,1.80的个头儿 ,经常去北甸子侍弄自己的庄稼,看见自己家的苞米棒子被黑瞎子掰得一棒没留,又气又恨。原来黑熊掰苞米,后腿直立,左爪子掰一棒苞米交到右边腋下夹起来,然后右爪子再去掰苞米,交到左边腋下夹起来,就这样掰一棒掉一棒,整块苞米地掰到最后腋下只剩下一棒苞米。“黑瞎子掰苞米,掰一棒丢一棒”,就是这么开始叫起来的。站在地里,吴大郎正在为自家的苞米被糟蹋着急上火,心里想:这一年算是白干了。突然间吴大郎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掌拍倒在地,然后这东西把吴大郎仰面朝天摁倒,就往脸上啃了起来!吴大郎这才反应过来,遇到熊瞎子了,急忙大喊救命。这时埋伏在左右的猎户闻声赶到。
看到猎户们,黑瞎子放下吴大郎站了起来。两个前掌垂在身体两侧,胸前的那条命门白毛项圈暴露无遗。打猎的都知道黑瞎子横走时打前腿膀处,那部位对着心脏;站直时打白项圈中间也是心脏要害部位。
猛听尚德富急叫:“快开枪!它扑上来啦!”原来尚德富一枪打中了黑瞎子的肚子,打得肠子流了出来。这东西急了,抓了一把草,把肠子塞进去用草塞上,不停地晃头,口吐白沫,顺着嘴角往下流,然后向尚德富猛扑过来。尚德富大叫:“我枪卡壳了!”那只大黑熊已经越来越近,张开双爪,大嘴发出瘆人的吼叫扑来,仿佛要把尚德富一口吞下!如果被黑瞎子的爪子拍上,尚德富性命不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猎户王振青(绰号王大黑)举起洋炮照着黑瞎子张开的大嘴开了一枪,“轰隆”一声,大黑熊发出一阵哀嚎应声倒下,只见它倒在地上嘴鼻仍然不断吐着热气,四肢也在不停抽搐。
此时受了重伤的吴大郎浑身发软,呆若木鸡,望着眼前的一切发愣着,脸上早已血肉模糊。
全村人立即对伤员吴大郎展开急救。村政府派人将吴大郎用树枝做的担架抬往大四站医院治疗。吴大郎的左脸和眼睛被黑熊啃成重伤,虽然眼仁没伤着,但是左眼始终是留下一个长长的红色伤疤,伴随他的后半生。
村政府派了几名身体强壮的小伙子,抬着400多斤重的大黑瞎子凯旋而归。全村男女老少夹道围观,只见黑瞎子舌头伸出有一尺长,吊在外面啷当着,面部狰狞,把胆小的村民和小孩们都吓坏了。
大祥村打死这只400多斤重、五年生的大黑熊震动了整个松江省,政府嘉奖猎户为民除害。后来经松江省人民政府调查,黑熊是从勃利县通天林场跑过来的。
此事发生于上世纪50年代。当今社会人与动物和谐相处,历史故事仅作谈资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