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军旅中的日子之《花的心》 // 王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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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军旅中的日子之《花的心》

王巍立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你的心，忘了季节，从不轻易让人懂，为何不，牵我的手，共听日月唱首歌……，这首《花心》是周华健演唱的一首歌曲，由厉曼婷填词，喜纳昌吉作曲，收录于周华健1993年发行的同名专辑《花心》中。每当这首歌在耳畔响起，思绪总会将我拉回那个年代。连续几天的雪终于停了，空气仿佛也被冻住了，整个营区干冷干冷的的，与这干冷唱对台戏的，恰恰是连队大喇叭里播放的《花心》，官兵们似乎很享受这首曲子，大体可以缓解一下训练的紧张情绪，热情的音律甚至可以把干冷都化作温暖。我不知道在这热情而熟悉的音律下多少次畅想未来，仿佛人生的道路总是一帆风顺，令人向望，望着故乡的方向，想起远方的爹和娘。

“一！二！三！四！”，训练场上又传来军体拳格斗的喊杀声，组织今天训练课目的是号称“大官”的二排排长，景德彪。景排长性情憨厚，人也生的老相瘦小，最善长在打牌时被战士们贴一脑门子纸条，而自嘲为南极仙翁。唯独能引起众人侧目的，便是肩上扛着的二颗银星，仿佛时不时地提醒大伙:“我才是大官！”。大官在生活中没有官威，但上了训练场却是换了一个人。“初步掌握动作要令后，各班要加强组织操练，反复练习巩固。方法是:要先慢动作到连贯动作，从个人练习到互教互学，纠正错误动作。最后组织班排评比，并在全连开展比、学、赶、帮、超活动。看谁练的好，谁就当全连的拳教头”。一番训前动员讲话下来，没有人再怀疑这个外表憨厚老相大官的能力素质了，远方一辆北京2020夹着一路飞扬的尘土，嘎的一声停在训练场上，还没等尘土散尽，连长指导员早已率领一众“大官”们，在2020车门旁恭候了，胖营长亲自来连队检查训练情况，战士们每个动作都夸张到极限，一时间杀声震天，士气高昂，每个人的血液都在体内膨胀奔湧。一母生百般，百般各不同，训练中总有那么一两个赘弒，动作打的烂不说，态度还不谦虚，而这一幕恰恰被胖营长看在眼里，“第二列第四名出列”。吴卫星，江苏吴县人，这家伙不用化妆，生就一副滑稽戏演员的模样，在新兵连的时候我就感觉他身上自带喜感，硕大的脑袋上搭配着一双小眼，一嘴黄板牙向外突起，高高耸立的颧骨加剧了面部的戏剧成份。就这颗品相不十分友好的大肉球却安插在烧火棍似的脖颈上，甚至走起步来，脑袋都一摇三晃，我经常会担心这肉球脑袋会不小心晃下来。今天被胖营长抓了典型，够卫星喝一壶的了。“你这个拳法是谁他娘教的，你打的是军体拳！军体拳，懂吗？不是弹簧拳！怎么拳头打出去还自带弹簧功能的？非得颤三颤才停住？“大官”景排长在一旁负责给卫星圆场，“营长，您消消气，这个兵我负责单练，保证三天内完成所有规定动作”。或许是得到了“大官”的承诺，或许是给连干部一个台阶，总之胖营长用带着情绪的目光扫视着全连官兵，新兵们更是像小学生一样，生怕被营长大人亲自点名操练，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你不是吹小喇叭的那个250吗？”，胖营长略带喜感的问话，打破了刚刚的紧张气氛，我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报告营长，小喇叭已经完成250组密码背颂任务，请随时检查！”

“秀才当兵，投笔从戎，能文能武，丈夫所为"

一官一兵的对话，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笑点，原来训练场上也可以拥有欢声笑语，看着营长大人面部表情由阴转晴，干部们刚刚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大官”不失对机的看了看我，仿佛在说:这小子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像来时一样，夹着一路飞扬的尘土，北京2020载着营长大人又消失在远方。营长的专驾刚驶出营区，连长的脸色立刻又阴沉似水起来，“景德彪”，“到″，“今天的训练，别说营首长，连里也是非常不满意的！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也不用等三天，动作不过关者，晚上一律加班，啥时候练会了练好了再睡觉”！连长的话虽然不多，但字字像一颗颗大钢钉，深深的扎进每个战士的心中，再看吴卫星，硕大的脑袋，此刻仿佛摇晃的更加历害了。操场的单杠上围满了人，在班长王军的带领下，一场针对弹簧拳的“手术″正式开始了，可怜的卫星此刻正呲着大牙被一群老兵们挂在单杠上，按照老兵的说法，这样可以增加双臂的力量，防止出拳抖臂现象，可卫星却慢慢支撑不住了，双脚一伸站在沙地上，顿时牙也不呲了，面部表情也舒适了许多，恰恰这些小动作被“监工”班长王军看的清清楚楚，老兵不愧是过来人，仿佛这点小伎量对他们来说，已经伺空见惯。只见王班长一个眼色，几名手持铁锹的战士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就在卫星脚下的位置挖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沙坑，这回行了，不怕卫星腿再长，也够不着底了。慢慢的豆大的汗珠从卫星额头上渗出，大牙又呲了起来，“再坚持三分钟”，耳畔传来“大官”景排长的最新指示，这三分钟仿佛是世上最漫长的时光，“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停！放！”随着一声赦免令，卫星被放了下来，弹簧拳是治愈了，可治的有点过了，两只类人猿似的大胳膊老这么举着也不像话啊，这不成了主动投降了吗！解铃还须系铃人，王班长又拿出抓猪的狠劲来，对着卫星就是一番动员开导，不知是思想工作管用了，还是惧怕被再次动“手术”，总之胳膊在谈话之后，神奇的恢复了功能，只是开晚饭的时候，筷子抖的越发厉害了。军体拳风波终于过去了，无线连在警备区全能比武中，以取得第三名的佳绩也尘埃落定，连长指导员这些天去营里开会，脸上都泛起红光，“大官”这几日脸上又被战士们贴满纸条，而吴红星不仅治愈了弹簧拳，就连走起路来，硕大的脑袋似乎也不怎么摇晃了，连队大喇叭里依然播放着那首熟悉的旋律，“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而听歌的我，依旧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兵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