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 南 人
朱和顺

济南人这个概念究竟是个什么定义,恐怕没人说得清。是济南辖区的人,还是济南市区的人,抑或如上海人、北京人、广州人这一类概念通常所表明的那样,是代表了一种典型的特定的城市文化的那样一种人呢?没有人考究,反正就那么胡儿马约地说。“哎,你是哪儿人!”“哦,我是济南人。”说胡儿马约吧,又好象有那么点杠杠,比方济南郊区的人,就不愿说自己是济南人,越是远郊越如此,乡下人尤甚。而市区的人,特别是老市民,却往往以自称济南人为骄傲,如同约定俗成般。不过这杠杠,并不确定。历史上有名的大文学家辛弃疾,家住现今的历城区四凤闸村,文献上介绍到他,就直接说他是济南人。女文豪李清照,过去以为是历城人,也说她是济南人,马马虎虎还过得去,近年已有确凿考据,她乃是章丘明水人,再说她是济南人,似就有点不太切,因为实实在在济南人是不把章丘人看做是同乡的,甚至济南人还有些歧视章丘人,尤其在语音上,仅管济南人的口音并不怎么美,却以章丘语音为笑料,因为,章丘人发音带了极致的儿化韵,说起话来象一群小儿吵闹,土得可笑,而章丘语根中频频地把男性生殖器那个俗称挂在口中,使得章丘话添了几许不洁之感,更让济南人瞧章丘人不起,每每以此戏弄章丘人,章丘人也多以此自惭形秽。可章丘毕竟在济南的治下,一个响当当的大名人,你向世人介绍她的府籍,不说济南说哪里啊!
象我,生在济南郊区长在济南郊区,却又不是在乡下,乃是一个矿区,住在那个似城非城半城半乡的人文小圈子里,小学却是在村里上的,和农村的人打的交道也格外多,受乡村文化的影响就较深,可还是和乡下人截然不同。那时,吃的是国库粮,有白面馒头,三餐可保,穿的也相对好些,学生服,列宁装,背带裤,都有,这都是当时的乡下人所不及的,为此,常常受到乡下同学的嫉妒和报复,显然,我不是乡下人。然而,说我是城里人,是济南人,我自己也不情愿。那时,一说济南人,我们那里,矿上的人也好,农村的人也好,一致认为那就是城里人的代称,说话油腔滑调,穿戴时髦,却是麦子韭菜都分不清的那种人,对他们有一种说不清的不舒服感。有一年大招工,进来了不少济南市区的男男女女,一时花枝绿叶让小矿热闹了起来,然而,一提起某个男女,必是一句:“他(她)是济南人”,满口满脸的鄙夷神情,所以,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不认为自己是济南人。然而,有时我还必须说自己是济南人,比如到了外地,人家问起我是哪里人,我就只能说是济南人,否则,历城呀,章丘呀,人家全弄不清。如果说,这还是一种理智的不得已,那么,从感情上说,你有时也会情不自禁地与济南人找到认同感,这于我有过一次记忆深刻的经历。那是几十年前,我有生第一次离开我生长的这片小圈子,独自一人做了一次远行,先北而后南,转了一大圈,满眼的是异地风情,满耳的是他乡语音,虽则是开了眼界,却总觉得生疏得难受。尤其在南方,吴语南音,声不入耳,词不入脑,好生让我别扭。及至回转来,渐次靠近济南,地方语言亦渐渐亲切入耳起来,心境便也慢慢地好起来,而一俟下得火车来,一声:“包子来!热包子!”那么浓,那么熟,那么亲切,久违了的一句济南话,扑面而来,着实让我动情了一番。那时,正值午夜,车站上行人稀少,卖包子的是一位胖胖的妇人,我顺声音深情地望着她,望了很久,虽则是叫卖声,虽则是一个没有什么韵致的妇人,要在平时绝不会引我半点注意,而彼时彼刻,却是那样的让我和济南人找到了强烈的认同感,那一刻我曾觉得济南人这个词是多么的亲切啊!
尽管有过那么一刻,我曾强烈地把自己当作了济南人,而于真正的城里济南人,却至今依然阵线分明,总觉得那是与己格格不入的一些人,什么原因,也说不清楚,或许就是少年时受那种城市边缘文化的影响的缘故吧,曾有一篇文章说起济南人如何厚道实在,如何视外地人为友,大有孔孟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之风,还有一篇文章,说到一个漂泊四方的外国人,终于在济南找到了归宿,以此揣度起来,济南人应该是温情好客的了。济南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我本身究竟算不算是一个济南人,实在说,我至今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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