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军旅中的日子之《南山上一朵小花》// 王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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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军旅中的日子之

《南山上一朵小花》

王巍立

最美人间处暑秋，一帘秋影入檐长。夏去秋来，烂漫的落日洒在南山上，亦堕入人间山河。南山，位于烟台市芝罘区环山路，在海拔100余米高的山腰上。这里景色优美，风光秀丽，仰望南山，峰峦叠翠，俯瞰北海，水天一色。这秋日的山色，海天更勾起了我的思念，愈发触动我对晓晨的牵挂。来无线电连“锻炼”已经快半年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眼看着袁震，方谦他们几个情绪越来越急燥，我的心也似长了草。是啊，虽然说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可是真的将一群文艺兵，整日倦养在一堆堆枯燥的数字和电码之中，这思想转化工作估计也得费些时日。每当熄灯号一吹，耳边必定响起郝利那念经般的文艺兵专用业务口号:“正所谓！冒号！一日不练功，自己知道！三日不练功，同行知道！七日不练功，观众知道！”，“快拉倒吧！还七日不练功，观众知道！这都快半年了，别说观众了，就是咱们连后圈养的那些老母猪都知道了”！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文艺兵中的形象代言人方谦，这家伙仿佛是北京城东岳庙里的四块碑石投胎转世，机灵鬼儿、透亮碑、小精豆子、不吃亏儿！或许是这群有个性的文艺兵感动了上天，或许是诚心打动了首长，终于，机会来了。

最先拿到《关于迎国庆，烟台警备区直属通信营文艺汇演通知》文件的，当然是非我莫属，因为我兼职无线电连通信员，红红的文件头，黑色的仿宋体印刷内容，仿佛一道金光，瞬间照亮了我的心。不知道是怀着一种怎样的激动心情回到了连队，那种兴奋，胜过今天社会上的任何一种喜悦，谁说我们背诵不过译电代码就是250，这一回，我得弄两手好菜给胖营长瞧瞧，250也有春天。文件首先呈报给连首长，任务自然是落实到我们几个文艺兵的肩上。当然这也正是我们期盼己久的，喜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在我们中间散发开来，宣读文件的任务仍然由形象代言人方谦来完成。这机灵鬼，很久没有展现自我了，这一宣读，声情并茂，还真像那么回事。

“关于迎国庆，烟台警备区直属通信营文艺汇演通知: 为了庆祝伟大祖国44华诞，同时向驻地人民群众展示我部精神风貌，根据上级指示，我部将于9月29日晚7时，在蓝球场举行1993年“迎国庆驻地情”文艺晚会，请全体官兵于当日晚6:30到场，选调参演官兵名单，由各连队自行呈报，并提前15日到营部报到，进行节目排练，请警通连在晚会期间，做好晚会管理和驻地领导及观演群众保卫工作，烟台警备区直属通信营，1993年9月1日”。

军令如山，说走就走，营部报到，备战国庆晚会，每个人脸上都扬溢着快乐的因子，而我却比他们悄悄的多了一份快乐，终于可以见到晓晨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片子长高了吗？反正部队里面吃的好，我似乎是比刚参军时长高了些。时隔半年，我再次回到毓璜顶，那座鹅黄色的德式建筑依然静静的卧在那里，鲜红的五星标志嵌入中墙，给人一种深厚的历史代入感。排练的生活，比起连队的紧张，更赋予精彩与生动，青春就是那么美好，白天的排练激发了每一名文艺战士心中的敬业精神，每个人都把业务水平发挥到极致。袁震的管笛，方谦的圆号，郝利的单簧管，苏岚的民族舞，若放在地方专业团体，也丝毫不逊于色，而我却在期盼望着，她的出现。营部总机值台，是担负着全警备区通信任务的指揮中心，女兵们的生活用八个字形容，紧张，团结，整齐，单一。每天的生活基本上被划分成三个模块，总台值班，岗台执勤，休息就餐。三班倒式的程序化生活，把每个女孩子锻造的既单一，又渴望着些什么。每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岗台上，我的小号便开始跑调，不知是我在读乐谱，还是乐谱在读我，总之，七个音跑了三个半。每当这时，岗台上总会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贤蛟，你又跑调了”！我顺着声音寻去，果然是她，张晓晨，我的大寨姑娘！半年了，她的头发更短了，身子更高了，声音也更加动听了。索性放下手中的小号，来到大寨姑娘的身边，别说，入伍已经半年了，军魂早已深深嵌入我们每个人的血液之中，一言一行都透出一股军人的精气神，女孩子本来就生的清秀，配上这股军人特有的气质，更加令人羡慕。“晓晨，你可长高了，更漂亮了”，不知是我的夸奖太过于千篇一律，还是她故意气我，“贤蛟，你可比以前更胖了，更黑了”。对于晓晨的气话，我并不在意，“男人黑点代表更健康，至于矮吗，属于爹生妈养，先天注定”。“怎么着，去无线电连待了半年，背译电码背了个代号250，吹个小喇叭，七个音跑了仨半，倒是这个嘴皮子学的不饶人了，哈哈哈”。

没想到一见到晓晨，就被她一阵奚落。“咋，250都传到营里来了？”，我惴惴不安的内心，倒不是怕丢人，主要是怕自己在晓晨心目中的形象打折扣。还是那棵叫不出名的老树化解了我的尴尬，我顺手折了几根枝叶，做了个哨子，对着天空吹了起来，嘟，嘟，嘟！“咋样，小喇叭跑调，这土哨子可跑不了”，一句话把晓晨给逗乐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贤蛟！说真的，无论在哪干，咱们都得干出个样来，可不能给爸妈丟脸，大道理我不会讲，我只知道现在好好干，将来才有好前程！”。我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女孩子，的确，这半年她变了，变得更加成熟，懂事了。“行，好好干，我一定好好干”！自从参军以来，这仨字不知磨破多少耳根子，可是从晓晨嘴里说出来，我才明白这其中的份量。

半个月的集训生活，一晃就过去了，我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国庆晚会，一串串彩灯绕在营区，⾦灿灿，照亮了整个部队大院，也映红了战士们的张张笑脸，为了准备这台节目，每一名文艺战士都把最美好的才艺展示出来，袁震的笛子独奏《春日之语》把观众们带入了鸟语花香，郝利的单簧管《雀之舞》又将大家拉入了云南的西双版那，苏岚的新彊舞瞬间点燃了整个晚会的高潮，那⽕红的⾐裙、天监的坎肩、⾊彩鲜艳的绣花帽，真让⼈仿佛置身于天山西域。轮到我上场了，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过于紧张，形象代言人方谦报幕时，居然把小号独奏《西班牙斗牛士》，报成了小号欠揍《西班牙斗牛士》，这一欠揍不打紧，惹得台下的观众哄堂大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上的台，但我帅真的本性，立刻驾驭了现场的气氛，“亲爱的战友们，晚上好！我的小号还没有吹响，报幕员就先给大伙来了一段单口相声，欠揍就欠揍吧，谁让我是咱营的250呢”。此言一出又引来大伙的一阵笑声，“我想好了，在连队待一天就扎根一天，坚决完成译电密码背记任务，彻底甩掉250帽子，为连队争光”！台下爆发出阵阵掌声，我看到连长王培国，指导员赵学军在带头鼓掌，仿佛在说，这段台词，啥时候加上去的？说的可真不赖。《西班牙斗牛士》乐曲在夜空中激荡，每个人的情绪都被这嘹亮的号声感染，我的血液，我的灵魂也融入那一夜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