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钟先甫

父亲用担当责任感的脊梁,为我支撑一辈子。
94岁的他,带着不放心的面孔,于2022年9月7号晚,驾鹤离我而去。
但我的脑海里持终漂浮着他的身影,他一生烦尽了酸甜苦辣的事,让我刻记铭心。
在记忆中,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但在他咽气的那一刻,持终认为我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论我做什么事,他都信不过;总要重新嘱咐我一次,才放心。
1928年7月,他来到这个世界,贫寒的家境没能给他提供富裕的生活。
在亲戚的辅助下,勉费读半天不规距的私塾,那半天必须去放牛;遇上农忙根本不可能去学堂。两年多,他大概也只认识三百多个字吧!但绝学会了一手好珠算。
迫于生活需要,十六、七岁的父亲就随着爷爷、大伯一起做卖油生意;每天三、四点钟起床、贪黑熬到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到家。和爷爷、大伯每天挑着一、两佰斤重的食用油或榨油的原材料,赚一点辛苦钱,勉强维持贫寒家庭生活。
那个年代,前辈们都喜欢长子,父亲得不到长辈们的宠爱。但他很懂事,每天和奶奶一起起床烧饭和准备出行的货物;甚至将爷爷和大伯早饭也盛好。
四季如日,父子三人往返合肥东边,方园几十里地做生意。有时窝在他人家草铺地上过几天,没钱支付,只能搲点食用油和捧点花生或芝麻,做支付伙食和住宿费。就这样千辛付出,也改变了 充饱寒酸的生活;还要受到地方霸主无赖们的欺负。地霸们凭着霸势,敲诈勒索,采取强买强卖恐吓手段;甚至抢夺他们的挑框及货物,能保住性命回到家就算是万幸,阿弥陀佛了。
大伯从小顽皮没上过学,却是握秤杆子的好手,父亲是个任劳任怨勤奋的人;但颠沛的日子让父子三人,流离万苦线上挣扎,也没能改变家庭裹不食饱的生活。
但爷爷和奶奶总是鼓励他们,现在我们有个家,有碗稀粥喝就不错了;比起讨米、要饭,强多了。
一家七、八口人,光凭种点薄庄稼和每天挣一点辛苦钱;遇上欺行霸市的强人掠夺,根本不够维持一家人生活。
穷人只能面对苦难,慢慢地煎熬过下去。
1949年5月左右,南下解放军一位军官,身边有五、六位警卫员都住在我们家;每天不分白天昼夜地工作着,骏马来往奔跑。时不时叫我父亲也跑跑腿,一住就是几十天。

一天,军官找到我奶奶,说我父亲能识几个字,非要带我父亲从戎南下。但奶奶死活不同意,用家里缺少人手种田的理由推托了。
南下军队走了,苦难的日子,仍然笼罩着寒冰破烂的家庭。勤奋善学的父亲,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他苦不堪言的内项性格,不甘忍气吞声,更不愿过着忍辱偷生的日子。凭借信息的传播、得知,蜡烛是贫穷破烂家庭的照明首选;过年、过节,拜年、拜祖、办喜事、祭拜等事都是不可缺少的用品。
但清贫力薄的家庭,怎么能拿出做生意的本金呢?放弃就是永远贫寒,开业没有资本,大吉就是一句空话。苦思冥想,借鸡下蛋的方案涌在父亲心头。
我姑妈婆家,有一套制蜡烛设备。由于经营方式不对,造成小作坊生意萧条;每年春节前、后,做一点卖给左邻右舍的村庄和零散过路客。平时闲置在家,基本不嫌什么钱。
经过长辈们的协商,不起眼的装备就变成老钟家临时资产和规划产品。老彭家在空余时间,做蜡烛辅助件卖给老钟家;行成钟记、彭记两家合伙赚钱,走共同富裕的道路;让闲置物产转换成两家的摇钱树。
构思设想是可喜的,开业运转资金,作坊地址又从哪里来?
不善认输的父亲,找到发小,向私自造烟的舅舅求援。经过多次恳求或上门拜访,尹老舅太爷终于屈服在死缠硬磨,二十出头父亲的攻势下;舅老爷子虽然败在父亲的执着下,但必须同意他依旧在门面里做他的私烟生意。
此外,他外甥不投分文是父亲的合伙人,共同赚钱。
为了生意顺利进行,宁可玉碎的父亲,只能硬着头皮,拼上一搏。
父亲的任性执着,一个小作坊用最低的资金,投入在合肥最繁华的淮河路与逍遥津南大门地段;东侧七十米是明教寺,西侧第七个门面点。
从此,钟家有了小作坊;虽然不能盈利满盈,但有基本喝粥的饭碗了;合肥最繁华的地段,也有我们老钟家一席之地了。虽然得不到满盈万贯,至少有人喊我父亲“钟老板”“钟掌柜”的了。
听不到吆喝的声音,进入明教寺敬香火的,都少不了蜡烛;拜天、拜地也少不了蜡烛,很多人用不起电和煤油也来买蜡烛。
合肥城附近人,基本都在我们钟记店购买蜡烛;钟记蜡烛生意逐年兴旺,逐而增加了煤油、照明灯、拜佛香、摸脸的雪雅膏、搽手的蛤蜊油等等小杂物,摆满柜台。小小作坊店出售的产品逐年递增,蒸蒸日上的生意让贫寒家庭生活急转直上。
小作坊兴隆之际,转眼赶上了,1956年合肥的公私合营。
形势大变化,合肥需要改变、大发展;政府鼓励合肥一帮小作坊,走公私合营的路子。

大约四百多人和父亲一样,响应政府号召;一同隶属合肥手工业管理局主管,综合成立了大集体性单位,“合肥市锦华化工厂”。
1958年,这个单位又一批人转换成“合肥炸药厂”和“合肥烟厂”等多个工厂。
父亲那一批识字的人很少,他依车间主任的身份兼外销、采购员进入炸药厂。
1961年,缺乏技术的炸药厂,在一次明火烤火药中;父亲和部分中层干部遭火药烧坏了身体,至老身体仍然残留着被烧伤的痕迹。
1963年,合肥手工业管理局,根据下属单位的扩大,直接将父亲调入局供销部;专门从事山区向合肥调拨木材工作。
一晃几年的穿越,在山区工作的父亲,从来不抱怨艰苦的工作;对于严禁物资,他从不徇私枉法。
即便家里缺少家具,也必须申请购物取票再买;很多单位进家受贿,要求多取木材计划,但都遭父亲拒绝。
非常年代,因工作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工作调回工厂遭受冲击,但在很多好心人的保护下,最终没有大碍。
1967年,父亲光荣的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
被合肥市委批准为,合肥纸箱厂第一位正级科长;一人掌控产、供、销、财务、人事,成为五个部门的掌门人。
计划年代,合肥纸箱厂在父亲精心治理下;生产任务逐年上升,各车间任务加班加点都完不成。
厂级领导,分别去各个车间登点,参加现场劳动。父亲带领他的团队,全盘井然有序地指挥七百多人工厂的运转;没有节、假日,仍然完不成生产任务。父亲将很多手工零碎附件,以两至五厘的加工费让职工带回家加工;这一创举让职工满意得实惠,企业解燃眉之急也增加了利润。
如此模式,只解决小产品生产。大产品仍压的工厂透不过气来,除了增加设备又召集一些企业富余的劳动力来厂上班;但还是缓解不了任务的压力。
上级批准,招聘大量的合同、临时工缓解生产任务;一时间工厂猛增四、五佰人。增大了产量,造成每天的发货、进货,包括废品和废包装物,存在着大规模的输出、输入工作量。每月,输出产品、输入原材料,都需要四、五个搬运大队,昼夜交替的发货、进货;一遍轰烈繁忙的劳动景象让附近单位急红了眼。
随着企业的改革,父亲的文化跟不上科学管理标准,父亲掌控的权限彻底缩水;以顾问的身份,处在顾而不问的位置上。
1984年,父亲年龄临近退休,新任重组领导;将父亲调任新建车间担任书记,随着岗位的变动,父亲的身体也逐步衰退变老。但他还是不服老,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将一条崭新的造纸流水线,圆满的投入生产。
从而,结束他人生为企业做完最后一次贡献;锲而不舍的精神,为自己平稳的画上一道圆满句号,这就是老一辈人,淋漓尽致为国奉献的人生。
父母,就像一套旧房子,你住在里面,它为你遮风挡雨,给你温暖和安全感。
但房子就是房子,你不会和房子说话,去沟通,它不会体贴你,你不会去讨好它;搬家时你不会对它说声“对不起”。
但父母,是我完全视若无睹,住惯舒心的房子;对他们有特别的随便、随性、任性,没有一点拘束和戒备森严的恐惧感。
他们永远是我心中温暖的火焰,是袒护我的保护伞,是我遇难遮风挡雨的避风港,是舍得为我慷慨解囊的靠山,是心甘情愿为我无私奉献的守护神。
天地之大,能有多少机会相逢。
爸、妈,我一生做你们不懂事的孩子,真的很幸福。如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们的孩子。

儿:钟先甫
2022年11月

作者: 钟先甫
昵称: 合肥皇甫
安徽合肥人,读过企业管理,原某企业分厂厂长。退休后喜欢看报、读书、玩电脑、写过很多心得和旅游见闻。
喜欢用文字记录设想和听闻事迹,坚持不忘初心,善于学习文学知识;提升自己素养,编程更多的优秀作品,是我最大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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