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济南》系列作品
华不注旅游(上篇)
侯 环
济南,一座享有盛誉的山水名城、文化名城,然在众多描述济南的作品中,真正从审美的立场和角度,对其山水、人文进行分析、把握的却所见不多。许多年里,笔者沉潜于济南文献之中,每坐雨煮茶、窗绿正午,于桑梓之独特美质,辄有相顾、会心之处,不觉将辑成《审美济南》一书,今在《风香历下》将其中篇什与读者诸君共享之。
(一)、华不注在济南旅游格局中的地位与名誉
今天,提起济南的旅游资源之冠冕三大名胜,人们很自然地便会顺口说出:趵突泉、大明湖、千佛山。然而在济南古代可不是这样。起码,这山应该换做华不注。华不注集历史文化名山与风景名胜于一身,所以自古以来便是名副其实的旅游胜地。它具有宝贵的自然景观价值和文化景观价值。

华阳宫门 王琴摄影
就自然价值说,华不注独立平楚中,一柱撑天的独特造型,在中国北方的平原地带可称罕见甚至唯一;就历史文化价值而论,它与华泉在春秋时期便因“三周华不注”的故实而声名大震,此山最早的题咏者、旅游者现已无可查考,但是,北魏之郦道元、唐之李白应该列为此山较早的题咏者、鉴赏家自然也是旅游者之列。后来,它仍然拥有诸多的“荣誉称号”:如宋元之际,它是绝胜绝美的“水中山”,元好问有“看山水底山更佳,一堆苍烟收不起”的绝妙好辞写其风采;元初,它与趵突泉并称为济南山水可游观处之“冠冕”,王恽在其《游华不注记》中说:“济南山水可观者甚富,而华峰、泺源为之冠”;直到明末,它依然被称为济南“三誉”(即三大名胜)之一,其“花鸟之盛,不下虎丘。”由此可见,明代之前,华不注作为济南的第一名山,其历史文化价值、艺术价值、以及旅游价值,均在其他济南名山之上。

华山 王琴摄影
(二)环境
过去,由于华不注是“水中山”,沿途水路风光业已美不胜收,游客未登山先自陶醉。如元代王恽在《游华不注记》中说:“自历下亭登舟,乱大明湖,经会波楼下,出水门,入废齐漕渠,所谓小清河者是也。泛滟东行,约里馀,运肘而北,水渐弥漫,北际黄台,东连叠径,悉为稻畦莲荡,水村渔舍,间错烟际,直画图也。於是,绿萍荡桨,白鸟前导,北望长吟,华之风烟胜赏,尽在吾目前矣。”想想看,这是何等的悦人心目,令人心旷神怡啊!另外,加上那一天“天朗气淑,清风徐来,水平不波”,于是诗人们“鸣丝歌板,响动林谷,举酒相属。少顷,扶掖登岸,相与步入华阳道观”。

书影:王恽《游华不注记》
到了明代嘉靖年间,去华不注依然有水路可达,“出北水门,历三闸,舍舟而乘,入华阳宫。”而此时除了水路,亦有旱路可达,沿途同样美不胜收:“出齐川门,由陆行,穿浍亩间。秋雨新霁,野无纤埃,稻刈方登。抵华阳宫,会食广庭中。”
即使到了明末崇祯年,水路依然畅通。据李焕章《登华不注记略》:“崇祯庚午,偕徐君大拙,放舟大明湖,出会波门,沿刘豫废漕渠而北,至华阳宫登玉皇顶。”而到了清代雍正年间,可能水路已断绝,全祖望游山,只能“向罗学使竹园借骑,往城东游华不注峰”了。
清代,没有了水中山的美景,但华山之下,依然荷塘密布,绿柳婆娑,水草丰茂,稻禾飘香。乾隆年间,山东学政阮元曾这样记载:“华不注山,独立平楚中,秀削孤清,苍翠湿人眉宇……山下泉源灌注,陂池交属,荷稻之利,村民赖之。余每与比部乘款段往来其间,城中达官不知此地之妙。比部诗云:‘荷花怒发疑嗔岸,黄犊闲眠解看人。’亦足管领清境矣。”而诗人董芸亦有《游华不注》(三首之一)写此风光:“朝出齐川门,遥指华不注。稻花十里香,中有向山路。湖云半阴晴,溪鸟自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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