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秦腔父亲的歌
文/郑翔
说起父亲,我就想起了父亲的秦腔。父亲是一位民间秦腔艺人。据母亲讲,父亲自幼爱唱秦腔,过去有“自劳班”,父亲一闲下来,就跑去练唱,慢慢的就成了一名唱家。随后便跟着“自劳班"班子走南闯北,跑冮湖。父亲唱的是“旦"角,男声女唱,唱得生动形象,有声有色,在老家一带名声很大。据母亲讲,县剧团曾邀请父亲去剧团唱戏,我父亲都没去。因为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之故。小时候,每当早晨醒来,时常看见父亲手拿着戏本,在哼哼着唱词,神态很专注很认真。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兄弟姐妹六人中,二哥最爱唱,曾在学校唱“农业学大寨"获过奖。想学唱秦腔,父亲坚决反对,说这一行不好混。父亲就是这样坦然,那怕自己再苦再累,也不希望儿女再走这条路。
在一次去甘肃天水市唱戏的途中,父亲摔伤了腿。因为年轻没在意,这也是后来年纪大了以后,走路不方便的根源。在那个年代,为了生存,为了吃饱饭,父亲四处飘泊,跟着“自劳班"班子走南闯北,唱着秦腔,唱着自己生存的歌,养家糊口,哺育着我们兄弟姐妹,慢慢长大……
父亲坚强地走着自已的路,一步一个脚印,他的唱腔圆润扎实,极富感染力。每次父亲的声音一出场,台下便是一片叫好声,掌声响起,阵阵不断。好热闹!儿时也看过父亲好多场戏,身受感染。现在回想起来,便是热泪盈眶。父亲一表人才,就是命苦。自小便失去了父亲,和奶奶相依为命,直到和母亲结婚。父亲生性耿直,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尤其碰见不讲理的主,父亲挽起袖子,就想揍人。兄弟四个,大哥就被父亲揍过好几回。大哥脾气更倔犟,据母亲讲,大哥弄丢了父亲一支钢笔,死不认错,被揍得躲在舅舅家好几个月,不敢回家。母亲背后流着泪责怪父亲偏心狠辣,说我和弟弟幸运。在那个吃“大锅饭",“破四旧"的年代,父亲被迫放下营生,把“自劳班"中所有家底,偷偷藏在了我家的土楼上。小时候上楼取柴禾,常常看着那些穿着衣服的“泥头娃娃“发呆。因为好奇,不小心弄坏了好几个,气得母亲狠狠的揍了几下屁股才完事。母亲说那是父亲的宝贝疙瘩,是“自劳班”的东西,碰不得!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责任田承包到户,“大锅饭“时代结束了。文艺随之复兴,百花齐放,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象。“自劳班"秦腔又出现了,父亲跟着“自劳班"班子又四处奔波,四处飘泊演出………
用生命唱响秦腔,唱响着父亲的精彩人生!
父亲就是这么执着的走着自已的路。既使后来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走路了,再也不能出去唱戏了。父亲的坑头上依然放着自已喜爱的戏本,如巜斩李广》,巜三娘教子》,巜刘胡打柴》,巜辕门斩子》等等。经常听见父亲在低声吟唱着秦腔,唱着自已喜爱的歌……
父亲离开我们已整整十年了,每一次听到秦腔,我就想起了父亲,想起了父亲曾经唱起的歌。
执着悲壮,
苍凉幽远!
(怀念父亲,
写在父亲十周年来临之际)
注:“自劳班"班子,咸阳市兴平西南乡一种民间秦腔艺术组织,群众自发组织,现已大部分解散。
2022.5.23夜
作者简介:
郑翔,笔名冬青,网名渭水冬青,男,汉族,高中文化,陕西省咸阳市兴平汤坊镇人,农民,喜爱文字创作,曾经在《读读写写》《健康东方》《陕西新人文学作品集》《都市头条》《中华精英文学》《文学亭》等杂志和多家网络平台发表过诗文。从去年开始,又给都市头条《抒心悦目》写稿,曾为兴平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