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视野天下共享
佳作精华展示平台

皮鞋情深
文/楚旺群
现在回忆起来,世界上最贵的,就是一家人省吃俭用,无怨无悔付出换自己高兴的亲情。一双皮鞋情,一直缭绕于心我一生,令我感恩了一生。
那双皮鞋是我儿时家人给我买的,至今我仍记忆犹新。那是鞋面十分粗糙没有抛光的翻毛皮鞋,当时买到手时,我直闻新皮鞋散发着皮气的清香。之所以能得到这双皮鞋,用当时人们形容单根独苗的比喻,我是三亩地就长了我一棵秧——无比主贵。
这在今天人看来十分普通的皮鞋,当时穿在我脚上,一直令我自豪了多年,到后来我去陕西上学,班上只有一个叫王春霞的工人子女穿了一双翻毛皮鞋,我俩被同班同学看成是开除了农民之列。当时我曾用过的作业本写的是上湾中学,同学们看成了上海中学,被同学们传为上海的子弟真是很有钱啊!我也不做纠正,冒充了上海子弟富有的自豪。
那个时代工人子弟也不富裕,只不过比农民子弟略有强差。我当时就读的瑶曲中学地处矿山火车站附近,那晚我在数学老师张元文办公室请教一个数学难题,门闪开了一道缝,闪电般伸进一只黑手,抓走了当年军官叔叔楚万探亲回家送给我的一顶的确良军帽。我知道那是火车站工人子弟干的,连一顶的确良军帽都抢,可见并不富裕。
在那物质匮乏年代,农民一年到头基本没有经济来源,一年吃盐烧煤的钱就指望晒好秋季的柿饼卖的六十七十块钱支撑一年。晒坏的卖一毛钱一斤,晒得顶呱呱白霜满面的好柿饼能卖到三毛四毛钱一斤,这中间不说从柿树上卸到家的辛苦,去皮蹬薄晾晒,薄得蹬到招风嘴上,一天到晚得三五次往上爬,柿饼得一个一个无数次翻身,早上把成堆的柿饼一个一个分开,晚上再一个一个集中到一堆盖好。
爷爷是终生出了大力的人,七八十岁腿脚已经很不灵便。他是我家晒柿饼的高手,不让他干不行。遇到刮风下雨天,风大雨急变天的时候,我看着爷爷踉踉跄跄急急往山嘴上爬,真怕一股风把爷爷吹跌到沟崖下去。
那年晒柿饼风调雨顺,没有遇到连阴天,加上爷爷晒柿饼的不辞劳苦,柿饼全卖了甲等,会卖八九十块钱。全家人一高兴,用了几乎占到全家全年开支的十分之一,花了九块八给我卖了一双翻毛皮鞋。这皮鞋穿在脚上令我自豪了几年,后来还跟楚万钦当老师的,学着将粗糙的鞋面抹上浆糊,抹上墨汁充当上油的皮鞋。
最感恩的是爷爷,每次赶会花几毛钱称一斤油条,自己舍不得吃一两根,用绳提着给我捎回家,破毡帽上别一个儿童玩的小风车,花一毛钱给我卖的。
一双皮鞋情并不说明物质匮乏年代的心酸,却凝聚着那个时代老一辈人的爱子深情。每逢清明节上坟祭祖,我都浮想联翩回味爷爷在世对我倾注的爱,也会记忆犹新以全家人的省吃俭用换我在那个时代我卖的那双皮鞋的自豪。传说在阳世吃大苦受大累的人,到阴间都被封成了大神,我对子孙交代,我爷爷一生所受的苦最大,人世间唯有亲情最贵!我爷爷一定早成了仙界最伟大的神了。
默默为爷爷多烧几张纸,燃烧不尽我对爷爷的感恩情!
作于2022年4月22日午夜

责编:芬芳•那样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