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474期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山雨中的村庄
铁 裕
在几十年前,我的故乡八仙营不像现在这样美丽、富有。那时,可以说还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偏僻、古老的村庄。虽然美丽、幽静,但却布满了岁月的沧桑。
据老辈人说,在清朝乾隆、雍正年间,这里的老百姓因不满清朝地方政府对百姓的严酷剥削、敲诈勒索,就起兵造反。清朝地方政府曾几度派兵前来围剿、镇压,但却一次次都失败了。于是,就上奏朝廷,请求派兵前来支援。
据说雍正皇帝听后,大发雷霆,说连一帮草民贼子都对付不了,这还得了?就将那群腐败无能的地方官员革职。但他也没有派一兵一卒前来镇压,只好遥望乌蒙兴叹了。可见,这里是连皇帝老儿也管不了的边远、闭塞的地方。
但是,故乡苦雨,而且苦的是山雨。那山雨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苍茫的大地上狂奔着,肆虐着,吼叫着。有时还十分的得意,一边疯狂地下,一边拉破嗓子的唱。
山雨狂奔,从这匹山野奔向那个山梁;
山雨顽皮,从这块田地跑向那片原野;
山雨疯狂,从这条河中撒向那个闸塘;
山里暴躁,从这个草棚淋向那间老房。
在野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相信山雨来时竟是那样急速,这般的凶猛?谁相信山雨可以拔树,能够倒房?谁相信山雨就像魂魄一样,来时无踪,去时无影?故乡的山高、林深。因此,也就被山雨纠缠,纠缠,再纠缠;放荡,放荡,再放荡。
有一天,山雨又至,呼呼啦啦,淅淅沥沥,像个地痞无赖二流子,一路骂骂咧咧,哼哼唱唱的横扫过来。好像在说:昔日那鸟皇帝拿你没有办法,我却要你房倒、路塌、树折、水淌。
你看那山雨,越下越猛,只见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你看那山雨,越跑越快,只见电在闪着雷声在轰响;
你看那山雨,越来越暴,只见它狠狠抽打着地面溅起了水浪;
你看那山雨,越闹越野,只见它不顾一切的从天空中纷纷而降。
山雨的路子确实很野,它还请来了闪电照路,雷公助威。一个又一个的炸雷,吓傻了村里的桃树、李树、樱桃树;吓呆了那些有着三寸金莲的老妈妈,长着两尺白须的老者;吓蒙了那些涂脂抹粉的小媳妇,收拾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娇姑娘;吓坏了刚刚伊呀学语的臭小子,还在襁褓中的毛娃娃;吓痴了那些母鸡、公狗、男猫、女鹅、玉兔、蹩鸭;也吓懵了那些黄牛、山羊、蠢驴、骒马。看来,山雨决意是要把村庄给毁了,将人给淹了。山雨欺人太甚,山雨实在是太疯狂。
山雨发疯地东一头,西一头地乱窜;
山雨随着狂风一起,裸露出它的冷酷与无情;
山雨就像千针万线,狠狠地扎在了苍茫的大地上;
山雨躲在云的背后,又在策划着它要给村庄制造新的凄凉。
只听山上的洪水对松树说:“闪开,让这石头、泥沙冲下山去,将那个村庄给淹了”!松树毕竟是松树,不畏惧,不让步,更不妥协,也不会答应。松树挺直了腰说:“要来,你就从我的身上砸去,你疯狂什么,你最终没有好下场”。
松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阻挡了山雨卑鄙的阴谋。我看着松树一次又一次与山雨抗争的情景,不禁怀着敬意,仰望着威武不屈的松树,痴痴地想:
怪不得许多仁人志士,常常以松树自喻;
怪不得那些诗人们,经常对着松树讴歌吟唱;
怪不得古今中外的文人骚客们,对松树情有独钟;
怪不得连统一六国的秦始皇都对它敬畏,要封它为将军、大夫。
山雨一计不成,又施一计,那就是打持久战。想罢,它暗自窃喜,我下他个七七四十九天,看你这个小小的村庄,能不能变成大海汪洋?
山雨疯狂地下着,村庄勇敢地抵挡着。终于,河水暴涨决堤了,山体滑坡房屋倒塌了,田野里的庄稼被冲了;那些娇滴滴的杨树、杏树、柏树们哭得弯下了腰;那些老榆树、老槐树、核桃树们,终因年事已高,只好折腰断臂了;那些野草、鲜花们在风雨中枯萎、凋零了;连那些岩石、大山、河水也感到了悲伤。
就这样,茅棚、瓦房、树林纷纷倒下,在洪水中被埋葬。
山民认输了,山村哭得很悲怆。
山雨变成了恶雨、淫雨、疯雨、滥雨。山雨在半空中发出疯狂的笑声。
山雨嘲笑村庄的无能,村民们的胆小,畜生的怕死;
山雨挖苦松树将军不自量力,河床不知好歹,房屋不堪一击;
山雨嘲讽大禹短命活不到今天,不能在这时帮助村民们治治洪水;
山雨嘲笑村庄太落后,太没有胆量,太贫穷,没有坚固的钢筋水泥楼房。
可怜的村庄在山雨面前一败涂地,败得有些窝囊,有些懊恼,又有些不服气。正直的松树叹口气说:这是上苍的不公;低首的山野说,这是山雨触犯了天条;年幼的我说,这是山村落后的悲凉。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许多年都过去了。这里又有了一个村庄,一个很美丽的,有点现代化意识的村庄。
但我不知道,这是原先重新崛起的村庄,还是从哪里飘来的村庄。因为从那次劫难后,我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幸去了大都市,大地点,见了许多世面,也学了不少知识。三十多年后,却又以一介穷书生的身份,回来看望村庄。
我询问村里的老人们,他们说:山雨一直下着,下着,再下着。只是不再像往昔那样欺强凌弱了,有时它还想来一次恶作剧,但都被村里人识破,被天气预报提前告知,人们及早有了防范措施。山雨只好躲在山背后,呜呜的哭泣了。再也不会像昔日那样,一味的疯狂,一味的逞强。
编辑:叶子 莹心美编: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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