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漫记(续0061——0080)
(2015·8·7——2016·12·31)
张 鹏

61、 比阅读一个作家的文字再能接近他的心灵世界了,这是常识。可是,在一些文学作品研讨会上,老是有人不从作品出发,喋喋不休地谈作家的隐私或琐事,仿佛自己与作家零距离。我认为:即是你是作家的二大爷、三姨父或四妗子,只要你没好好研读作品,你也谈不上了解作家的心灵
62、 师兄劝我不要在经营、打理微信上花费太多时间:你花费太多时间,写出太多微信,没人给你发稿费!这是大实话。写作者必然要面对这样的困境:无功利写作的时间投入,远大于功利性写作。每当夜深人静更新博客时,或坐在书桌前用钢笔写日记时,我都在想,磨刀不误砍柴功。我坚信,苦心人天不负。其实,以往的经验也早已告诉我,没有多下和白下的功夫,我用右手食指划过手机屏面迅速撰写微信的时候,上帝一定看见了、记住了、微笑了。适当的时机,奖赏会到来的。可能迟到,却不会永远缺席。
63、 最好的时光。我觉得自己最好的时光是2006一2009在上海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三年。从鲁中南的泗水、曲阜、泰安一下子飞到国际性大都市,大有脱笼之鹄的感觉。疯狂吮吸知识精华的同时,读书之余兼职授课,收入要多于内地工资。宿舍里买了电磁炉,完全按自己的意志决定饮食。博士即将毕业时荣获蔡冠深奖学金,把这种美好感觉推向高潮。上海是中国最务实、公正、高效、时尚的地方。我想,即便入沪无门,将来退休后亦要去复旦、华东师大、上大、交大当个保安,业余听听名教授讲理,让昔日沪上求学的美好时光在人生的黄昏再现辉煌。
64、 人在内急而找不到厕所时,应该毫无愧色地随时随地排泄。需要产生愧色的是城市的规划和服务部门,厕所的便民性,是城市文明的重要标志。让一个人怀揣超量的热尿四处奔跑寻找厕所的城市,理应出现街头的斑斑尿迹。
65、 人缘。我注意到,一个社群中,一个集体中,最杰出的、最自信的、最高效的人,往往并不是人缘最好的。对这种人,大家往往敬而远之,如同躲避电焊的火花一样躲避他。人缘,需要大量耗时耗神与周围人去周详和协调,还必须压抑自己的个人性情与意志。今天有人结婚,你得去帮忙。明天有人履新,你得去接风。后天有人高升,你得去恭贺。大后天有人乔迁,你得去温居。这样,人缘才能维护好。你试试就知道,好人缘需要你委屈自己到什么程度。
66、 情感、信息和知识如满地的碎玻璃碴子,后现代语境下,你甚至找不到新闻、政治、文化的核心。打开网站和微信,仿佛看见了万花筒。鸡对鸭讲,猫给狗笑,兔死狐乐,牛也弹琴,桑骂槐,鹿牵马,驴唇马嘴,东拼西凑,如此而已。
67、 更多的时候,朋友圈里各自的发言和链接,如同集体宿舍深夜里的梦话与磨牙,彼此平行展开,没有交集和关涉。一条微信发出,如泥牛入海,淹灭在时间的汪洋大海中,无声无息!
68、 假期中的假期。每天我会有两三个小时,抛开手机,离开电脑,只戴手表,沿环山路远走,漫山秋色,落木萧萧,我行我素,尽享逍遥游。让电话、邮件、短信、博客、微信、QQ、快递统统与我暂别,此刻,闲云野鹤,去留无意,大步流星,体内的脂肪在消耗,花自漂零水自流,我与李白、杜甫相比,身上仅仅多了一块手表。工业、机械、信息、电子,所有现代化的元素统统不存在了,我走在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小令中,走在时光之外,走在假期的假期里,走向个人主义和存在主义的天际的地平线。
69、 写作,是人类一切活动中最自由、最高雅、最私秘的精神体操。我常在课堂上告诉学生,即使全人类同题写一篇200字的作文,也不会出现两篇完全一样的文字。人心各异、性情迥然,文章自然各有千秋。珍藏自己写下的每一行文字,这是你留给大地的最个人化的足迹。
70、 新闻无真空。充斥在报纸、电视、网络上的新闻,每天都鼎沸不止。诺奖、杀人、反贪、绯闻、奇景、台风、地震、恐怖、富商、畸恋,林林总总,热热闹闹。你别想寻觅到没有新闻的那一天。
71、 屠呦呦的启迪。人必须好好养生,长寿者方能等到更多的喜事。八十五岁,不是人人皆可企及的阳寿。她的长寿,让获奖与她的人生产生了交集。
72、 毕竟,个体才能作出发现,而不是组织。在组织和机构变得愈发重要和有权力的时代,从中辨识出真正具有创造力并改变了世界的个体也变得愈发重要。这是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组委会秘书格兰·汉森对于屠呦呦获奖的一段感言。对此,我高度认同。我对科研团队一类的称呼非常反感。离开具有创造力的个人,团队是乌合之众。我们无法用电线串联起众人的大脑,人再多,还是一个个孤独的个体。
73、 写作者,要天天保持对这个古老而年轻的世界的好奇心和敏感度。要有精神的孤独感,求知的欲望,清澈的目光,超前的关照力,果断的行动力以及与庸俗事物的清晰距离。一介文人,凊高而傲世,独登高楼,望大道烟尘,耿耿星河!
74、 如此美丽的秋高气爽之季,蔚蓝晴空,红叶飞舞,我面对斯时斯景,只想成为一只小小的麻雀,在落叶飞逸的枝桠间发愣、发呆!
75、 以充沛的自信和美好的期望,在每一个晨光熹微的日子,笑对世界和自我!问候人类,祝福天下苍生!
76、 声音宏亮,语言流畅,慷慨激昂,这不仅仅是讲话者身体素质好,还来源于他对所讲内容的极度自信和内心的毫无芥蒂,以及对讲话内容的谙熟。
77、 再拙劣的书,我也自有妙用。忽略书本的文化、知识意义,仅仅把它当成一卷纸张,在每页的天头、地角和叶眉上记录会议内容,或当成记帐本,记录日常开销用度。世上没有绝对的垃圾!
78、 我常常想,每个人如果都能穿越时空,与自己的祖辈先人们在一起,站成一列长长的纵队,这将是何等壮观的队列啊!溯时而上,一直追远,可能人类的先祖,生命的起始,也与草履虫一样简单!
79、 可怕的天花板。人到中年,我清晰地看到了人生的局限。什么是人生的天花板?就是你无论多么富有理想和激情,无论多么勤奋和敬业,也必须忍受上升空间淤塞的事实,仅能在一个清汤挂面式的境遇中原地踏步,日复一日重复昨日之我。大鹏展翅恨天低,可是,属于我们的那片蔚蓝晴空,永远在天花板之下。这是人到中年的切肤之痛。
80、 名如其人。给学生讲《中国现代文学史》,讲到新感觉派小说的三位代表性作家,其中穆时英28岁夭折,刘呐鸥39岁早逝,而施蛰存先生从1905年出生一直到2003年逝世,活了九十八岁。施先生人如其名,建国后长期蛰伏于华东师大教书,躲避着政治风险,终得善终。施之寿,比穆时英、刘呐鸥二人寿命之和还要多出30多春秋。人的名字,冥冥之中,蕴含了生命的秘码。
张鹏,泰山学院副教授,上海大学文学博士,山东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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