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也许会忘记一位老人,但他的子孙会永远记住他……暂定:《生命的顽强》之四
文/汪贵沿
如果说父亲前几次遇险都只是擦肩而过,这次却差一点丢了性命,险些被土匪抓去剥了皮点天灯,这是土匪一贯作风……
父亲进藏经过二年多的战斗磨练,很快成了连里的骨干,部队首长很看好这个年轻人,机智勇敢个子也不错,决定抽调他去当侦查兵,更好地为部队发挥作用 ,这下他高兴极了,可以放下机枪玩手枪了,在一起去的战友里面可以说是很羡慕的一件事情。
那时侦察兵的都是长短配置,家伙非常好,不过在出外侦查时得配土匪用的叉子枪 ,连长找来一把叉子枪让他们研究了半天才会用,非常笨拙 ,有点像猎枪,叉子枪之所以叫叉子枪,顾名思义就是其形状就像叉子一样分开,而不是如现在的枪支一样。藏民意识到猎枪在打猎时,准确率低后坐力大 ,使用不方便,于是就在枪管下方安装了一个叉子形状的支架,为的就是在开枪时能够更加稳定。当把叉子形状的支架打开立在地上时,枪的稳定性就大大加强了,射击速度和稳定度都提高了,也不用完全靠人力来支撑枪身。叉子枪作为老式兵器,不是将子弹装上膛就能够发挥威力的,而是需要靠火绳点燃火药引起爆炸,再推动铅弹出膛,这听起来非常麻烦,但可不要小瞧叉子枪的威力,尽管使用起来不是那么方便,但威力巨大,甚至可以当作近战武器。叉子枪上的叉子看似锋利,关键时刻也可以当刺刀使用,不过和我军的枪械比较那是差得太远了。
解放后我们部队的武器比较复杂但比较先进,多数是从国民党军缴获过来美式装备,也有一批新武器是苏联支援我们的冲锋枪和轻机枪,不过钢管的质量和现在的枪不能相比,经常打得通红还要用水冷却。
这次听说距我们100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股土匪经常在县城边活动,烧杀抢无恶不作,为首的是一个土司头人,带领了近万人在芒康、左贡、邦达一带活动频繁,他们在城里有内线,经常趁部队人少时就去骚扰,大部队一到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和我们打起了游击战,听说这股土匪里有很多国民党残余在里面发挥作用,学习了我军抗日战争时期的游击战术,让我们经常转圈圈找不到他们行踪。
记得有一次,我军在行军中遇到了一支马队唱着歌的藏胞,由于部队里有不少新兵,警惕性不够高,未能及时察觉混迹在其中的叛匪。很多战士还笑着用学会的藏语和他们挥手打招呼,毫无警觉,当双方擦肩而过时,隐藏在藏胞中的叛匪突然卧倒,从背后向我们猛烈射击,当时就打死我军几名战士,在遭遇突袭后,一度出现慌乱情绪,干部和老战士很快稳定了部队情绪,并指挥全连还击。对方在遭到我军还击后,立即作鸟兽散,由于他们熟悉地形,很快从我军眼前消失不见。连长随后命令部队分头追击叛匪。只有一股土匪被我们死咬住了但不幸的是追到一个山沟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冰雹,打得战士们头都抬不起来,就在此时,突然出现几股叛匪居高临下地从山上喊着冲杀过来,企图借助着有利的天气吃掉我们,因地形不利,进退不得,全队战士只得卧倒在冰水之中和土匪还击,我们当时用手榴弹,机枪一起招呼他们,压制了他们向我们冲过来,土匪也很狡猾,借着地形向我们包抄,我们牺牲了几个战友,我们眼看子弹要用完了,大家做好了拼刺刀的准备,正在此时,我们的骑兵团赶到了,土匪马上就开始四面逃跑,于是我们也冲上去和土匪扭打起来,眼睛红了,刺刀也红了,这一仗我们牺牲了十八名战友,那些余下来的土匪一下跑得无影无踪了。多亏了骑兵兄弟们的帮助,否则我们会全部阵亡。当年18军组建的骑兵支队,还有骑兵为主的藏民团,在西藏甘孜青海剿匪平叛中骑兵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后来进藏的各军团都成立了骑兵团或骑兵营来辅助平叛。
这次战斗让团首长感到特别头痛,下决心将这股土匪老巢一起端掉,于是命令我们侦察连的人扮成藏民先去摸摸他们的据点老巢在哪里,然后大部队再推进一举歼灭。
于是连长和指导员对这一代地形做了分析,把一些可能隐秘存在的地方作了标记,临行前请给我们分成六个小组,换装骑马向几个地方出发寻找土匪踪迹。我和连长三人一组,走前让藏汉翻译给我们上了一次课,让我们记住藏民同胞的一些生活习惯,和简单的藏语,不要影响主要任务。
一路上翻山越岭,小心翼翼只要有炊烟的地方我们格外关注,经过大半天的跋涉,我们已筋疲力尽了,于是连长让我们坐地休息吃了两个糌粑,也就是藏族人民的主要食物,用青稞炒熟磨成粉再用酥油抓成团,是生活在高原上百姓最方便的食品,特别出远门或者行军打仗的必带品。不用生火煮饭,只要清水代茶就可以食用了。
我们汉人虽说不习惯,但为了生存很多时候吃不上饭,在高原上经常饿得啃树根挖野菜吃,何况是出门执行侦查任务。吃完我们又上路,当从壕沟出来翻越一座高山时,路过一个大石头,突然发现山下有嘈杂的声音,伊利哇呀的听不懂,我们按下草丛用望远镜看过去,好家伙山下黑压压的土匪,至少得有几千人,小王心理一紧张把身边一个石头碰了下去,飞起来几只鸟,一下被土匪发现了,滴滴答答子弹就飞了过来,连长马上命令我们三人分散撤离,尽快通知部队前来剿灭,于是我向东跑,连长和小王向西南方向跑,很多土匪冲上山来,我骑上马就跑,没跑多远马被打伤跪下来不走了,我只好把东西全扔了,掏出手枪就向前奔跑,很快到了黑水河边没有路了,河水太宽,自己游泳很差,眼看后面很多土匪追上来,耳边子弹呼啸,此时我感到非常紧张,夸张的说尿都要吓出来了,要么跳水淹死,要么被土匪抓住剥皮,我的手枪里只有五法子弹,不敢乱开枪,留到最后用 ,估计今天是活不了,于是藏在河边等他们上来以死相拼了…… ……
说来也怪,也许很多人都不相信,以为是我在吹玄龙门阵,其实这是真实的,这叫命不该绝。关键时刻老天爷会出手相救,绝望的那一刻,河上突然冲下来一块大木板,刚好靠河边,我也不顾那么多了,为了逃命“噗通”跳下去抱住这个救命仙板,拼命的向对面游去,土匪追到岸边看见我游过去了,不断的开枪射击,有几个土匪去找牛皮筏想过河来抓我,我开枪射击,几发子弹打完就跑,我一直拼命跑,不知不觉中就倒下了…………醒来躺在帐篷里已是晚上…… ……自己睡在牛粪上,这是原藏民的特色。
牛粪在藏区是个宝,可以用牛粪做床隔湿、可以糊墙、可以作燃料,藏民还将牛粪垒城墙当羊圈,牛粪制作的羊圈坚实可靠,在西藏藏北高原是道独特的风景线。在后藏日喀则地区的人要么将牛粪贴在墙上,要么做成牛粪砖,等稍干后整齐地码在院墙顶上,四周都是,有的还码出花样。在藏区牛粪越多越是一种财富的象征。
这时进来一个藏兵,端着一杯酥油茶和一块热气腾腾的生牛肉,让我吃下去 ,我尴尬的表情让他很懵,我说我们汉人吃熟食,不吃生肉,他觉得我瞧不起他,上来就要揍我,好在进来一个看上去是他们头的人,伊利哇呀的制止了他,好像是让那人理解我的意思,让那人出去后转身对我说,你是哪个部队的,看你用的手枪和内裤就知道你是解放军。我告诉他是0585部队一支队二分队的,执行侦查任务被土匪袭击了,还有紧急情况需要回部队…… ……
于是,我问他这是哪里?他用生硬的四川话说,这是藏民团,你大腿上挨了一枪我们救了你,土匪被我们打跑了,你现在只有在我们这里好好养伤…… ……
的确,我也不知道自己部队怎么样了,只有把我侦查的情况告诉他们,请他们帮我联系部队,大腿被子弹打穿了,行走还得休息一段日子,我太感谢他们了。目前,暂时在藏民团住下来了,毕竟是我解放军兄弟部队,他们属于西藏地方政府的武装,我是一个汉人,边养伤边教他们一些卫生知识,他们喜欢吃生牛肉,不洗脸,不洗头,一年四季不更衣,我和他们成为朋友也就跟着我学习,后来他们舍不得我走,还得到他们团长的表扬,三个月后我们另外一个团经过这里,我便归队离开了他们…… ……
2022.02.24什邡医院整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