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生命的顽强》文/汪贵沿土裙部落·宽诗堂故事之一
历史也许会忘记一位老人,但他的子孙会永远铭记他……
《生命的顽强》
──记录父亲多次面对死神擦肩而过的故事
作者:汪贵沿
俗话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以前我一直不相信这种说法,自从父亲患病开始,我逐渐认识到了,生命的长短和生命的宽窄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都是不可抗拒的真理。
也许,大家会说,这种认知过于迷信或浅薄。难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的,纵观历史上下几千年,很多事实的确证明了这点。就如我们今天研究的生命基因一样,出生的密码就决定了你一生的命运。要不西方国家至今都有种族歧视,都有豪门贵族之别。
生命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人注定短命,与富贵贫穷无关,与健康和生活无关。比如这几年很多40岁左右亿万富豪,或心脏碎死,或癌症病死。还有许多光环照人的明星才俊,或忧郁自尽,或车祸而亡。总之阎王要他三更死,活不过五更天。
父亲在我眼里就是生命非常强大的人,如一棵大树,一直屹立在我心中,无论风雨彩虹,岁月沧桑,他永远都是顽强的象征。这点在我家人和熟悉的朋友中非常认可,也许从我写他的一些文字中也能感受到,感受到一个普通生命的顽强意志。
有人开玩笑说,你爸是打不死的小强,现在都还健在……这事实一点都没有说错,没有夸张的成分,甚至我有时都怀疑是否误诊,但是每月的各种检查又不得不承认他病症的事实。医生都说你父亲值得研究一下。2013年11月查出他患病已经是晚期了,全身已癌细胞扩散,医生要求化疗,否则多则一年,晚则半年就会离我们而去。
然而,经我和家人商议,采取保守治疗,不化疗不放疗 ,止痛药和止痛针都必须依赖,总之只要不痛苦,即使走了也安详。于是和医生护士结盟骗他,不告诉他的病情。
今年都已经十年了,尽管多次下病危通知书,让我从江南飞回什邡,但都化险为夷,我甚至都不相信医生的通知了。医生说止痛药一般人最多一天三粒 ,很伤胃的,但他每天吃十粒,居然肠胃依然很正常,让医生护士都感觉迷茫。和他同一层楼病房的病友都走了无数个了,而他依然活着,虽然生活没有了质量,但从人对死亡的恐惧却是与生俱来的。因此,我完全相信人的寿命一定是老天安排的结果。
说起父亲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他在50多年前就被一封阵亡通知书认定为革命烈士,后来回到地方上去找很多邻居帮忙,证明自己还活着,从本质上讲,就是很离奇的一件事情。这些情节有点像电影《集集号》内容,我证明我是谁?
父亲一生中遇到过很多次险情,特别是在当兵时经过无数次战斗还能幸存的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奇迹,这种奇迹奠定了他生命的基础。这点要从父亲一生中的发生的几个故事来说起……
父亲1938年正月27日(身份证是1937年2月26),出生在四川省什邡市回澜乡。父亲常说,也不知是做梦还是小孩时的记忆,总感觉自己投错了胎,说他前世是跟着一个老神仙学道的童子,一天玩耍不小心掉到凡间就成了汪家的娃儿,经常这样说,经常被我婆婆爷爷揍,但是从小在五兄妹中也是他最聪明,在家排行老三,因此当地人都叫他汪老三。爷爷是拉鸡公车出生的车夫,经常出门替东家拉叶子烟卖,婆婆在家务农种庄稼养活一家老小。父亲很淘气经常惹是生非,屁股上一直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记得有一次,隔壁死人在做家祭,道师指天对地念着祭语,该唢呐上场时,几把唢呐就是吹不响,把道师吓得以为鬼上身了,结果最后发现趁着吹唢呐人不注意时,他给别人唢呐里塞了馒头,后来被我爷爷狠狠的揍了一顿,父亲这样的恶作剧经常在邻居中上演,让左右邻舍感到惶恐不安,家里人拿他很头痛,那时他不满五岁。
后来,有一天我舅爷和舅婆来到父亲家里,由于近50岁没有生养,到老怕没有人送终。于是,向我爷爷说想抱养一个回去,毕竟是亲戚家的孩子,有血缘关系好养。他问看看哪个孩子能给他们夫妇,我爷爷奶奶二话没说“把老三给你吧!我们也管不了他,经常让我们头疼”,原来舅婆和舅爷早就喜欢父亲,觉得他虽然调皮但聪明,长大肯定有出息。就这样父亲跟着舅婆舅爷就进什邡县城生活了,那年他刚好五岁,他十分兴奋终于不受哥哥姐姐的气了,可以穿上新衣服了,可以和漏屁股的旧衣服告别,也不会经常被大人修理了……
他和舅婆舅爷来到县城,更是自由无忌,因为一个小孩,两老非常宠他,经常带他去庙里烧香,和张道士混熟悉了,没事就去庙里玩。经常不回家吃饭要和道士一块儿吃,十岁那年,他便求别人收他为徒,并说自己本身就是神仙下凡,老道士没有办法就去和舅婆舅爷说,这娃儿有慧根,我决定收他为徒。舅婆舅爷想想,反正家就住在不远处,交给师父管管也许是好事,这下他真的就成了小徒儿了,每天扫地点灯,有时还会把神像的手指头搬掉,把师父气得吹胡子,虽然挨鸡毛掸子揍,但他也乐意极了……
父亲虽然成了道士的徒弟,但那颗多动的心依然没有修炼出来,看见解放军的军装特别喜爱,那时舅婆舅爷的隔壁就住着军委会,进出的军人都很惹眼。十五岁那年,他经常跑去军管委和那些穿军装的解放军聊天,看见他们身上的枪特别有吸引力。这应该是男孩的天性,刚好遇到征兵,回到家里就嚷着要去当兵,因为第一次抗美援朝想去,年龄不够,这次只差一岁,15岁就1.72米高了,在四川那个年代他就算很高了,他要求舅婆舅爷瞒报一岁,然后就光荣入伍了,和他一起出发的战友有一些很年轻就牺牲了,还没有结婚成家就把命交给了高山峻岭的大山之中。有些经过战争的洗礼顽强的活了下来,成了将军,成了后来新中国建设中的中间力量。
1949年下半年,父亲那时只有11岁,解放大军进入四川,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等,于当年12月9日联名从彭县发出通电,率部起义。12月17日,川鄂地区绥靖主任孙震乘杨森专机逃往台湾,遗缺由孙元良代理,四五天内,所属16兵团部队陆续转移至什邡、广汉一带。孙元良发现一二二师师长熊顺义部和两县地方团队行动有异,副司令曾甦元也藏于他处,行迹不明。据密报说,曾甦元曾同一些师长秘密开会,孙约四十七军军长严翊和一二四师师长蔡钲谈话,提到部队有哗变迹象,他却伪装镇定,佯言调整兵团部署。21日凌晨,孙元良全副美式装备的60师及兵团司令部直属部队由什邡奔往广汉,22日又化装由新都潜往成都。孙走后,董宋珩、曾甦元于12月23日在什邡召集各师师长开会研究,并同什邡县政府县长李克刚(早已与中共地下党组织有过联系)于当天正式宣布起义。“那天,县城内的军警全部摘掉国民党军队帽徽,降下国民党政府国旗,摘下什邡县政府吊牌,”李克刚县长还贴出了“什邡县人民政府第一张布告”。
什邡突然就解放了,而且没有放一枪一炮,听说在东门厕所旁出现了三个解放军就解放了,城里放起来鞭炮,开门迎接解放军工作组进城。那天正好是12月26日下午4时左右,解放军骑兵先头部队抵达什邡,城关各主要街道张贴“欢迎解放军进城”、“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中国人民解放军”等大幅标语。1950年1月4日,川西北临时军政委员会,派遣陈光、陈洗星等23人从绵阳来什邡接管旧政权,从而宣告什邡和平解放。
1951年4月什邡成立工作组进行土地改革,据什邡文学泰斗徐式文先生讲述他当年也是工作组之一 。什邡县启动土地改革工作,成立了由机关干部、教师以及各界民主人士组成的土改工作团,通过宣传政策、发动群众、划分阶级成分、没收地主土地、焚毁地主契约、填发土地证等方式,于1953年春彻底废除封建土地所有制,实现农民土地所有制,解放了生产力。
当时抓了很多地主,把刘家大院子里的武装全部收了,听说刘家地主是革命的地主,经常拿钱支助儿子闹革命,儿子叫刘俊达,好像是四川地下省委的干部, 在成都解放的前三天被国民党杀害了,成为十二桥烈士,成都从此有了俊达中学,他的父亲后来还当了什邡县第一届政协委员。当然关于刘家大院的故事,我长大后和他的侄儿侄女成了朋友,成了邻居,以及下一代的很多事情我比父亲还了解他们……
关于解放西藏有很多资料显示,1951年5月,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达成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9~10月,人民解放军按协议到达拉萨,西藏和平解放。1956年底,中央人民政府考虑到西藏的历史和现实情况,明确宣布在6年内不进行民主改革,国家第三个五年计划期间是否改革还要征求西藏各阶层人士的意见。但西藏地方政府中的上层反动集团,坚持分裂祖国、维护封建农奴制度的反动立场,公然撕毁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他们默许和支持一些分裂分子在山南等地建立叛乱组织和进行叛乱活动,围攻中央派驻西藏地方的工作机构,伏击人民解放军车队,杀害解放军人员,并残酷迫害爱国僧俗人士。
他们散布达赖喇嘛到西藏军区机关驻地观看文艺演出有生命危险的谣言,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阻拦达赖喇嘛前往,唆使叛乱分子打伤西藏军区副司令员桑颇・才旺仁增,杀害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委员、爱国人士堪穷・索郎降措。叛乱首领人物在达赖喇嘛的夏宫罗布林卡开会,宣称“同中央决裂,为争取西藏独立而干到底”。他们组织叛乱武装在药王山(拉萨市制高点)、罗布林卡、布达拉宫及市郊各要点构筑工事,包围中央人民政府驻西藏代表机构和西藏军区机关,并于17日对其进行射击。19日,叛乱武装袭击前往拉萨河渡口执勤的人民解放军分队。20日凌晨,向中央人民政府驻拉萨代表机构和当地驻军发起攻击,开始了以拉萨为中心的全面武装叛乱。鉴于西藏地方政府中上层反动集团的分裂行径和叛乱活动已发展到十分严重的地步,中共中央、中央人民政府为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作出“彻底平息叛乱,充分发动群众,实行民主改革”的决定。西藏军区部队在司令员张国华、政治委员谭冠三指挥下,坚决执行中共中央、中央人民政府和中央军委的平叛命令和方针政策,在西藏广大爱国僧俗人民的支援下,迅速投入平叛作战。
也就在这一年1955年3月父亲被征兵入伍,谎报年龄提前一年入伍了,跟随部队在成都训练三个月就翻山越岭进藏,部队陆续从雅安、泸定、甘孜、阿坝等地进驻察隅、日喀则、黑河、山南、林芝、江孜、阿里各个地区,西藏全境获得解放。
父亲每当回想那些年进藏剿匪的事情,他特别激动,他们重走长征路,爬雪山过草地,经历了红军第二次长征路,忍受饥饿严寒跟长津湖电影一样,西藏平叛,其实都很艰苦。当时正是我国遭受三年自然灾害,是国家最困难的时期,部队供给困难程度可想而知。正是这个时候,父亲他们支队还来不及换装,身着单衣就奔赴西藏这个一日四种天气的战场。行军途中,每人都要携带几十斤重的物资,父亲由于个子高,担任机枪手,毎天都要換扛机枪枪架,累的是实在想甩给别人,但毅力使他坚持住了。在西藏作战期间生活十分艰苦,唯一最好的疏菜就是自制的豆腐。但最艰难的是面临“寒冷”,126的前辈们遇上的是真正的“寒冷”,试想穿着单薄的军衣,遇上“滴水成冰”的天气是何等的感受。战士们一方面面对寒冷的天气和西藏稀薄空气和高原反应,又要面对凶残的叛匪,随时都有冻伤和死亡威胁。但就是在这样极端艰苦的条件下,战友们还不忘互相关心。有一些体质弱的战士 ,身体多处被冻伤,还有一些战友受不了高原气候缺氧牺牲在进西藏的途中。
父亲说他们新兵刚进藏区时,面对土匪的凶残,心理还是十分恐惧,第一次端枪打人,双手直打哆嗦,听着枪响,有些战友紧张得尿裤子,只有闭着眼睛胡乱开枪,也不知打中没有,反正跟着边跑边打,子弹在耳边飞,直到眼见身边的战友被土匪冷枪打死,自己才急眼了才变得成熟起来。
记得有一天早上,部队围着山跑了一整天没有寻找到土匪的行踪,晚上就支撑起帐篷休息,第二天醒来都去湖边洗漱,当他用毛巾蒙住眼睛洗脸时,转过身看见左右战友都被冷枪袭击了,当时就懵了,土匪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把命丢翻了,于是所有战友都气坏了,连长带领大家端着枪就去山林追,由于土匪大多是当地人,只要不持枪就是老百姓,经常分辨不出来被遭到暗算,何况在山里林茂洞多好藏身,部队跑了一天结果没有找到一个土匪,这是父亲遇到的第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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