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有关“西来子”的讨论
刘德增:各位平度乡亲好!现有一事向大家请教。
小时候在老家平度兰底,父老乡亲常说起“西来子”,好像指的是高密一带的人。我岳父是荣成人,他说我们平度人是“西来子”。见到青岛人,他们称胶州人为“西来子”。
有人考证:“西来子”即“西府来的”,胶东一带,东边的说西边的是“西来子”。
关于“西来子”的涵义,请各位乡亲指点。
李皓:查阅有关资料,获知民间说法主要有以下两种,至于哪种说法正确,有待讨论!
其一曰,“西来子”全称应为“西府来子”。旧时,莱州、登州(今蓬莱一带)均为府。从地域这个角度说,莱州、登州相对于中原地区,均属于东部边陲之地,故胶东一带的人们笼统地将西部其它地方的府衙,均称之为“西府”。“西府来子”即指古莱州、登州府以外山东其他地方来的人。
其二曰,“西来子”原为“西莱子”。胶东半岛在夏商时期是一个文明部落,叫莱夷部落。莱夷部落建立了莱子国,国都在现今的济南市莱芜区一带,后来莱夷国与周朝交战,莱夷国战败后东迁到今龙口一带归城建都,称为东莱国。从此东莱一蹶不振,后来又内部分裂,国势渐微,终于灭亡。因胶东人是东莱子民,所以称山东西部人为西莱子民。故胶东人所谓的“西来子”,应该是“西莱子”。现在胶东很多地名,如莱州、莱阳、莱西、莱山、蓬莱等,都还明显带有古东莱国的痕迹。
胶东故事会:古代看天吃饭,容易出现灾荒,山东人口西稠东稀,逃荒路线一般自西向东,文登、荣成在最东边,“西府来的”在那边使用也更广,不过多少带有“歧视”含义。现在提倡团结,用得比较少了。
李皓:我是平度东北山区大田(已划归旧店镇)人,1984年大学毕业后来莱芜工作,迄今已近40年矣。
我觉得前面提到的民间的两种说法,前一种相对靠谱,而第二种说法则完全把“莱子国”的源与流弄反了。关于“莱芜”地名的来历,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是这样叙述的:“公元567年,齐灵公灭莱,莱民播流此谷,邑落荒芜,故曰莱芜。”照此推论,古时的“莱子国”(或“莱夷国,古人习惯于称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其根源应该是在今胶东(胶莱河以东,不是指整个山东省)的莱州、莱阳、莱西、蓬莱一带。当年齐灵公灭莱子国后,怕莱子国子民聚众反抗,便将部分“俘虏”驱赶向西到今莱芜(山东省中部)一带“安家落户”。现今莱芜的地盘,古属嬴、牟两个小国,“嬴”地乃秦始皇嬴政的祖里,其都城遗址在今济南市莱芜区羊里镇城子县村;“牟”国古城遗址则在今济南市钢城区(原莱芜市钢城区)辛庄街道的赵家泉村。所以与济南市合并前的莱芜市,又称“嬴牟大地”。由于地处齐鲁两国之间,古时齐鲁两国交战,战场多选在牟国地盘上,由此,“牟”国很快便因战乱而消亡。牟国消亡后,当时的统治者为了促进东西融合、削弱反抗势力,便驱使部分牟子国子民东迁至今胶东的牟平、福山一带。故而,应该说,现今胶东的莱州、莱阳、莱西、蓬莱一带,是现今部分莱芜人的“根”;而现今的济南市钢城区(原莱芜市钢城区)辛庄街道的赵家泉村,又是现今部分牟平、福山人的“根”。而不是像说法二那样,完全搞颠倒了。
以上阐述,两年前我曾写进《与莱芜有缘》一文,发表在《济南日报》“趵突”文学副刊上,可供参考。
刘德增:谢谢老乡,我找大作拜读一下。我记得小时候老人们都说“西来子”是吃“鹰饭”的。“鹰饭”可能指的是见饭就吃吧?!
徐乡李:西来子,过去应该指潍县(今潍坊市)以西广饶、博兴、惠民一带的人。吃硬(鹰)饭。他们常常因黄河泛滥水灾而粮食减产,来胶东讨饭。人们常常说这些人:“要饭的还嫌吼饭不好!”
文学老青年:我小时候,西来子(或者是西莱子)一般指来自于广饶及其周边的寿光、沾化、博兴、阳信等地的要饭的。有一年还见到从章丘来的,但以广饶要饭的居多,因为广饶要饭的相对好要,所以别处要饭的也假托是广饶的。
徐乡李:应该说广饶一带在没有水灾的年头,生活水平还是比胶东高的。只是胶东地区很少有水患、地震、瘟疫什么的,或者说灾害少,穷日子年年过得差不多,生活水平甚至不如西来子的好年头。只是西来子一旦遭遇水灾年头,大人孩子就会断顿,只好拖家带口跑到胶东一带行乞要饭吃。过去老人们还说,胶东人不允许西来的回族人过胶莱河,因为他们的习俗胶东人不容。
徐乡李:平度境内的大泽山,古称东莱山。莱文化,以大泽山为中心。
莱芜,据说是晏弱灭莱后,迁莱邑贵族流放到莱芜地区。莱邑的语言与其他地区不同,辽东半岛大连等地,有莱邑口音。
胶莱河以东,含北海(潍县一带)南北朝时称光州,大体就是东莱辖区。隋时,将光州一分为二,析出登、莱二州。两地语言、生活习俗大体一致。
即墨故城,在今平度古岘东南的大姑河与小姑河交汇处,自古就是土地肥沃水草丰茂之地,即墨大夫田单火牛阵、孟子发棠都指这里。它北依莱山,临姑尤二河,拥沃野良田,汉时定被为胶东国都。
掖县,即现在的莱州,则是在东汉后,即墨城被徐乡侯打残,王莽废胶东王为公时,才逐渐成长起来。
李皓:莱州前些年出过“光州啤酒”,大泽山地处平度、莱州交界处,行政区域自古至今,不断有所变化,现今要追根溯源,恐怕只能圈一个范围。莱州古为名城,平度历史上也曾在其辖区之内,所以你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徐乡李:龙口归城是莱都之说,需要认真考证。
看司马迁《史记》,苏秦、张仪游说各国,都提胶东即墨,“齐有琅琊即墨之饶”,从不提黄县(今龙口市)。不能把黄县的莱山,当成莱地依据,还是以东莱山(今大泽山),为莱国之镇。
看看齐国山之刻石,泰山数量第一,大泽山数量第二。其他,在神圣和文化上,都是被俯瞰。
刘德增:谢谢各位老乡指点!
王永学: 群里李伟刚教授是莱州人,有研究,可联系他!
李皓:好的,王主任!抽空联系他,择机再进行深入探讨!
(泉歌据“平度史鉴”微信群聊天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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