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557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16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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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聪英,新闻工作者,主任编辑,原河间电视台台长,沧州市全民阅读促进会特邀观察员,热爱新闻事业、喜欢读书朗诵。
中华诗经阁影视部副部长

工分的故事----再讲故事给您听
高聪明
一九六八年,党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和姐姐在妈妈的支持下,毫不犹豫地注销了城镇户口,成为了下乡知青。
未成年的我们,回到老家开始了挣工分自食其力的农村生活。那时,农村有句话:“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没有工分就分不到粮食。因为我和姐姐年龄小,又没干过农活,在生产队挣着最低的工分。

下乡第二年的麦收,有天中午下地回来,远远看到麦场里有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头上系着白毛巾的中年人,在烈日下,手持木锨和社员们扬场。“那是谁啊?”我定神一看,顿时惊呆了,那不是我的爸爸吗?!因文革原因,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爸爸了。我飞快地向麦场跑去,跑进麦场一看真的是爸爸,我大声喊着“爸爸”,扑进爸爸怀里。爸爸放下手中的木锨,从头上解下毛巾,一边给我擦脸上的汗一边慈祥地端详着我问:“累不累呀?”我说:“不累!”我问爸爸:“您怎么来啦?”爸爸说“看看你们呀。”我反问道:“为什么不去地里看我们,还到麦场里来干活?”没等爸爸回答,收工的人群涌进麦场和父亲打招呼、拉手,亲亲热热地争着抢着叫父亲去他们家里吃饭。这时天已晌午,爸爸谢绝了乡亲们的好意,带我去五叔家吃饭。

这天中午破天荒地在五叔家吃了一顿白面、高粱面、山芋面三合一的饸饹,也算对爸爸的招待了。我一边嚼着硬硬的饸饹面条,一边问爸爸:“好吃吗?”爸爸开心地说:“太好吃了”。我骄傲地说:“爸爸还会扬麦子,那可是把式活,一般人干不了。”父亲说:“我是农村出身,什么农活都会干的。”我真佩服父亲,高兴地说:“爸爸不去地里看我们也好,在麦场里干活挣高工分,今天我和姐姐的工分本上就可以多记几个工分了。”爸爸听后愣了一下,随后说:“你们的工分应该自己挣,爸爸干活不计工分。”我说:“为什么不计工分?不计白不计。”爸爸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我拿着国家的工资,为集体干活是义务,不能吃着锅里占着碗里。”我生气地说:“这么点小事,还讲这么大的道理。”原本高兴的心情,被父亲几句话给压下去了。我一边使劲嚼面条,一边想着父亲的话,眼里含着泪,感觉委屈极了。

饭后,爸爸要赶回河间,我推着自行车送爸爸。路上爸爸边走边问我:“还生爸爸的气吗?”我使劲地摇了摇头,爸爸又问:“工分的事情想明白了吗?”我轻轻地点点头。爸爸笑了,用手抚摸着我的头说:“这就对了,小事小节中也有公私、有原则,一定要记住。”本来想和父亲撒撒娇的我,一路走着一言没发。爸爸见我默默无语,又语重心长地说:“好好接受再教育吧,体验体验农村生活,认识农村、认识农民,学会农活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有耐心有毅力才行。”父亲从我手中推过自行车,骑车走了。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我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没有辜负父亲的教诲,在农村接受再教育的日子里,白天干活,晚上和村里的民兵、青年团一起为生产队干义务活,经常铡草到深夜。清晨地里没活,就帮村里到路边种树,帮家里没有劳力的老人挑水……后来我被推选为女民兵排排长。几十年过去了,工分的事记忆犹新,公私分明成为我做人的准则。
2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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