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拆了

一一为王逸民先生老家遭遇而作

王银灿

老家拆得干净了

猛然觉得天倾塌了

回不去的老家

这根弦断了

风筝飞得远远的

使我找不到北了

天地之间

父母远去的背影

我见不到面了

废墟一堆堆垒叠

大货车装不完了

挖掘机日夜操劳

连宅基地也变迁了

荒芜的杂草丛中

剩下的是蟋蟀的呼叫

还有野鬼的出没

有鬼在打墙了

梦里的相思

没了温室效应

一切都无法可以

一一挽留了

☆距离

你我都有距离

均在咫尺之间

彼此不离不弃

生死命运相依

弹奏琴棋书画诗酒花

保留文房四宝香车马

一起的潮起潮落

承诺着忠心不移

你帮我一下

我扶你一把

粗茶淡饭

粗麻布衣

走过的是风景

剩下的是情义

远远地守望着你

近近地走近了我

不海誓山盟

都无怨无悔

或苦或甜

温馨满意

告别曾经的过去

面向未来的目的

虽然有距离

都是好兄弟

☆舞台

戏已经开场了。习惯性的头场那种紧锣密鼓已被那软绵绵，轻松与柔和动听的基调所替代。在阔广的打谷场内，现在已经安静下来，千万双眼睛朝着一个方向瞄去，聚精会神地占领着有利地形。台前被黑匝匝的人挤得水泄不通。两则凡能站人的地方得到了利用，并且还放上了骨排橙、四尺橙和椅子等用具。离台约200米的制高点小坡上也站着人，还有住户的阳台、窗户上同样有人站着，就连在这小小的舞台沿上也被一群小孩占居着，使演员出入的过道成为了狭窄的小径。在一些有空隙的地方，颇有一群算计的当地人们，摆设了各种小摊，有香烟、甘蔗、瓜子、糕点、糖果，还有馄饨、饺、面条、年糕等，他们巧妙地设在场内，有固定不变或随时转移的两种，每个摊前还放着一盏暗淡无光的煤油灯盏。他们做着买卖，看着戏文，可谓一举双得。他们虽不象大街小街上的小贩那样地大声嚷嚷，赢来生意;也不象综合商店的营业员，满面春风招徕顾客，完全依赖于人们愿卖愿买，各自寻便，生意却十分兴隆。尤其是一些杂货类，或许当下生活稳定，日子变好，政策放宽，观众口袋里有钱了，成了畅销品。我看到许多青年嘴里叼着烟，手里捧着甘蔗;成群小朋友们剥着纸糖，将软糖送进嘴里;姑娘们磕着香瓜子、花生，手嘴不停，更有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布满皱纹，手持旱烟枪，巴嗒巴嗒地抽着，露出一嘴的残牙，这些人大多由子夫陪伴着，坐在板橙或椅子里，得到晚辈的尊重;再还有一些年轻媳妇怀抱着婴儿，指手抬足地逗着小孩嘻乐，使这些花朵似的小生命发出呱呱的嬉笑声，而在她们的身后，往往毕恭毕正地站着她的男人，侍奉着;在场内还能找出几对青年男女在喁喁私语，咬着耳根，他(她)们虽不象城市公园里青天白日间相互依偎或直接接吻，那样地开放，但乡里乡亲众多的眼鼻子下能搭上几句话也是极大的享受和快慰了。包办买卖婚姻虽没有在这乡村里绝迹，可经亲朋好友牵线搭桥后，安排在戏文台下相聚不失为一个好场所，面对面的交谈胜过千百封书信。总之，俗话说:生活小天地，人生大舞台。在这一方天地，一切都在自然形成，自由发展，自动演变，自以为是，不需要人来维护秩序，没有骄揉造作之感，不存在纪律、注意事项等清规戒律，而从整体看，恰又象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战斗部队，严然有序，显得整齐，步调一致。

舞台演员在穿梭，剧情在步步深入，把观众的耳目视线聚焦于此，台上的小姑娘小伙子正以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满腔的光和热发挥得淋溢情致，可演出已延续了四天四夜了，个别的噪子显得有些沙哑，腔调有些走样了，然武打格斗中的程式仍那么地敏捷、逼真、到位，显出青春活力，以致使这个用几根松木搭建起来的舞台发出吱吱作响，大有要塌下来的危险。从整体看舞台，不但简陋，而且寒酸。它的宽大不及城市舞台的一半。四根碗口大的松木柱子竖起来，临台面是由扎着结实的棕绳，数士块厚厚的木板拼凑在一道，显得十分单薄，台顶部覆盖的几块晒场上常用的竹簟，如果来场大风，有可能要掀翻了。而现在退遮挡风雨用的。台上容得下的是一张案桌，三五条椅子，加上穿榕的七八个人一场戏，确实有一种要塌下来的危险存在。我粗窥舞台全貌，它虽没有城市舞台的豪华、绚丽，却能容纳比城市多得多的观众;没有城市有大名鼎鼎的剧团、名角登场，购票难，难购票，以致于托亲挽友走后门，却可以同样激励人们的思想情感，引起人们的共鸣，甚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唤呼声，你如否说它小吗？由此我想到了行走在乡间的小唱班、大唱班、的笃班、小歌班的唱道情，还有舞棍寻拳的狮子班，他们仨一群，俩一伙，一弹一唱，自弹自唱的独角戏……，众多的表现形式的舞台生涯。曾记得，在农历正月他们唱“哓(不要)唱哓偏要唱，正月头来高兴相。没有水(年)糕粽强(免强的意思)强，没有肉来盐菜梗。没有钱来好商量，你介女客否要小气相"，他们死皮赖脸的硬唱，值得我们敬佩。有“升箩里可跳舞，稻桶翻转成一台戏"，给人们以微笑，以享受，情切切，意浓浓，接受和输送融汇成一块儿啦，是那样地完美无缺，源远流长。人所有的感情交流、生活交往、论理与共、良心道德，得到升华和提高。其实戏剧舞台的高雅或粗犷，道具和排场，各有妙端，点缀春色的并不是青一色的腊梅或桃花…，生活原本是这些，不单是这些。就拿今晚舞台的灯光来说，二千之光的小太阳放射出的夺目光焰，把舞台上下照得如同白昼，它虽没有城市舞台那样可随意调整焦距，行成五颜六色，达到恰到好处的效果，可在偏僻的山乡，却引以骄傲的了。记得乡间刚装上有线广播的那年，木盒子里能说话，会唱歌，可把奶奶乐坏了，她伸着颈椎认真地听，静静地想，到午时说;“把那个的会唱歌的姑娘叫来一道用饭吧!"还有首次安装了以柴油机发动的发电机，亮起了电灯，爷爷拎着根旱烟盅烟斗点烟，点不着，却把灯泡砸碎了，造成笑话。电的威力何其之大。村支书对着扩音器喊一声，整个山乡都会带电，它把人们引向了一个神秘多彩的世界。介入人们生活起居的是由早年火把、艾把、灯笼、青油灯、电筒的照明工具的演变，旧时舞台添"瑶台灯”的人不见了，用口吹，用打气筒打的“汽灯"也淘汰了，农村的“小钢磨"替代了石磨、碾子，辗米机转换了捣来的石硍头，炒茶机、蒸干机代替了纯手工制茶，勾子翻，粪桶挑，搞灌溉演变成抽水机，喷灌机，稻桶换成电动打稻机，耕田换了拖拉机，踩踏的缝纫机沾着电，烧饭用上了电饭煲、电炒锅，更有的农村的穿着打扮，衣食住行都焕然一新，那种村上说"到田里滚一身便成泥(尼)"的确一去不复返了。农家的屋顶上偶尔有几根鱼骨天线在慢慢地增多，手表，冰箱，洗衣机，电视机，摩托车不再是城市人所独有的奢侈品了，正在缓慢普及开来。人们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早些年只能在过年时才会演的戏今日却上演了，且一演就是数天。

演出将临闭幕了。俗话说得好，“戏是矛盾的典型化"。大凡戏尾是最精彩 、最动人、最使人值得观赏的高潮，然而在迹一节骨眼上，舞台下的观众开始有了些懦动，接着又慢慢地平息下来了。原先只不个数十户人家的村舍内，每家的灯光在停息了约三个小时之后，又在同一时间闪出了光亮。原来，这里的村民正在向灶膛投进炽烈的，又是热诚的柴火，为远道而来看戏的亲戚朋友，还有即将卸装的演职员烧夜点心，且安排宿处……。

我看到了软软的饮烟升起，一个戏剧舞台的同时，也看到了人们的生活舞台的变化。

☆人在旅途

秋日暖和的阳光播放着浪漫的气息，照在脸上格外地欢喜，让人觉察到无需要添加卸寒的单衣。上午，由张经理陪同到新建的工地上和所在的办公室溜达了一趟，接着有施工队队长汇报了工作，因此原先约定的去中医院看病的时间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耽搁，直到约十时方乘车动身。

医院的诊治总算顺利。杨医生热情大方，平易近人;魏医生博学多才，深通医道;程医生热情洋溢，谨慎诊断。这些，说到底是老张的功劳，看起来人缘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低估。这一灵丹妙药于目今社会是不可以忽视的事实。

魏医生的处方化验单上由于规定只能进入一种程序;程医生的超声波做定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杨医生的片子拍定了，然而开不出一张处方上的药物，今天的诊治没有一丝的收获，无法减轻病人的压力，根据她的要求，非得大动干戈不可，这些对于她是多么地说得容易呀？

天黑下来了，我们彼此返回招待所后又转道老张家用了晚饭。吃的时候又来了不少的客人，其中有黄渡口、白毛坑、塘岸头、黄渡里向人，众多的嘴巴里吐出了诸多言词，让人插不上嘴、找不到北的感觉。可听他们的言谈，无疑是一种从来没有的享受，一些露骨的嬉笑颜开和表白在我的心里打下了深刻的烙印，虚伪的做作显然失去了重量。于此张先生为中心的场合使每一位在坐的男女间发生了不可低估的探求。据我所知，应与他们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却在此时，年愈半百的杨先生口若悬河，毫不注意地顺着众多的口沫四射往上爬，并且引起周围人的共鸣，看来他一时间无法收到同情和支持，收到预想的效果，只能听天由命，让历史去定夺了。

本来我应该在其中插上一杠子，但我是什么呢？不得己只能在他们的议论声中保持沉默，知道我与他们彼此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存在，这是长期以来的工作中所形成的。可我又想到不管如何，背后议论人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也是缺乏修养的表现。检查自身行为，每个人都应该反思自己，投以反对或者赞成票，均显示出无可奈何又沾沾自喜，对号入坐，说不定是命运的荒唐与生活的浅薄，让人觉察到可悲的命运正向死亡线上奔跑，慢慢地溜走。

生活中若有虚假的人生，是最容易捡起虚假的面具来迷惑人们的视线，而诚实的人则是来不得半点的虚情假意。事实说明了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说些什么？又聆听到什么？言行和举止不应该在同一起跑线上去梱绑起来上吊自杀，相互制造矛盾，吐露出不利于团结与分裂的话题。很显然，借假这个机会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忧虑，或许另有所图，这是毫不夸张的现实，也应证了“病人口出"那句成语。

我越坐越感觉到无聊，因此提出告辞老张那座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卧室，返回招待所。于此碰到了二位同乡，一下子兴趣又活跃起来，起先我依然保持了那种不卑不亢的神气，很少插嘴，可话盒子一旦打开，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滔滔不绝地表白。从家中素居到周边社会关系到亲情友情爱情一拨子打开冒出了纷纷扬扬的火花。接着她指责我对她的病由是那样地漠不关心，尤其是她提出要作肠道镜透视予以阻止，于是她实在觉得我太怨狂了她的为人，李医生是省中医院的实习生回去的，这在医院内放射科绝大多数是理解的，他的诊断和操作技术都是与医院保持一致的。在这没有经过肠道的透视，而是把血深藏进泵血的心内，去杀伤那些均匀的红白细胞的血球，失去心胸的不易。意想不到的我的心已经崩出体外，发出了与众不同的感叹，遭到了她极力地反对，尔后我愿意接受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检查，把她的病体推到了一十八日，以便平息这一烦恼和凄凉的主题。可不，现在的她不是提出了与自身的体态有关的切身问题。她这一议论指责和不着边际的雷霆般的声响，让同乡处在尴尬之中迟迟不肯离去。然而在整理今日的发票中，又节外生枝，猛然间想到了粮票，她左右地找，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均未见到，这下她的大量的大又猛烈地燃烧到我的身上，斥责我不让她去作详情地检查，在医生面前说话语气不加注意，随之又谴责我把她的粮票遗失在房间内，失少了肯定是我的过错或疏忽。她竟然不顾同一房间内的几位同乡倒头睡着了，还滔滔不绝地吐出不伦不类的语言来，该她的为人良善，责我的粗心大意，要趋赶我明天返回老家去取回，倔倔逼人的凶相来，让我真正体味到拿她没有了一丝办法可加以对付，说起的话语头头是道，撒起野来拖泥带水，不知所及，确实难，难极了哟。

我多么地愿意以这些不寻常的两口子中寻求答案，化险为夷，也何尚不想考虑问题得到周到细密一切，可当地的诊断与今日的检查没有产生相似之处，她全然不相信，换个别人让医生诊疗说无病更好，可她却非得让医生叙述她病变中的体内隐藏着无可救药的严重后果会更好些，看来每晚三百元的住宿费让老张付出不会罪过，致于何时她的病状有个结论便永远说得清楚和明白了。

她正的有点那个三个不相信，唯独相信自个儿的判断，一意孤行，且有理儿了。遐想于浙二医院那个新式机器的切片化验，还奢求于省妇保医院证实她的妇籍炎症有关，企望于能找到一种病因，而这个因最好的是一种不治之症更好些，无需绕舌，中医院的诊断是不切她的实际情况，斗胆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不愿意在今晚的争论声中与她争过你死我活，得出输赢罢了。

啊，人所惧怕的，又恰恰是寄于希望的，极不情愿的，又很想与它作变态的的心理去接近，这总不该是一种变态的心理在作怪吗？我不知所由然，说不上来。

她失去了自控，坚持了谒斯底里的自信，我失去了理智，敢针锋对麦芒与她作不折不扣地交锋，由此而带来的双边的汉界楚河都在杀伤对方，遍体鳞伤的、体无完肤的血淋淋的惨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的心被煮成一锅粥，看来早年意想不到的那根弦已在矛盾的交错中拧得很紧很紧，如捎不留神便会产生惊天大祸，将意味和隐含着一触即发的神经已经到了生命的边缘地带，只须一口唾液，便会将它化作四下里飘散而去的泡影。听天由命吧？我的上帝，我的祖先以及先人。

我选择了一条狭窄的小径，走向天堑的坡顶，穿移于云层和薄雾之中。无可奈何，向谁去倾诉或者发泄，该不是皇天老爷子，人间的凄凉的命运之神，在瞬间意念牵引出美丽动人的乡音的呼吸，我无法作答与说明。

回答的是明天，明天的诗情画意会比猜测与想象会强百倍千倍，不该有那么些充满问题和矛盾，且还隐藏着杀机。

我深信，明天是陷阱，我要去跳，是秋霜，我要去迎，是烈焰薰烤，我也要上，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试……。

我等待着，那个万变不离的明天一一我的明天，我永无止境的，我每日里渴望的美好的明天哟！

王银灿   籍贯：浙江新昌人，浙江省诗词楹联协会、浙江省市群文协会、市姓氏协会、县作家协会、老年学会、中国民俗摄影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