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徐全启,黄岛人,青岛吉利达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青岛西海岸网络作协主席。一个集善良、厚道、乐于助人、自强不息的、喜欢交朋友用心做事热爱社会的人。
《冬至特别》
冬至这天是太阳直射南回归线的时间,是北半球各地一年中最短的一天,从冬至起,白天一天比一天长并阳气回升,代表着下一个年轮的循环开始,同时也说明年关将近,年内余日不多,所以冬至特别。
冬至是冬天的真正开始,以前在老家农村老人们经常数着“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就这样数着,过了冬迎来了春,数着数着混走了一辈人又走来了新的一代。
过去在我们这里,冬至是很重要的一个上坟祭祖的日子。记得爹在的日子里,领着我们弟兄四个浩浩荡荡的去上坟烧纸,并且燃放鞭炮,差不多上完坟要离去的时候就将一张黄纸放坟顶上,然后用锨铲土压好,这就是后继有人孝心已到。老人们说祭好祖先不怕天,看着满山的烟雾缭绕,好像只有这样才尽到了晚辈的责任似的。
现如今政府倡导文明祭祀,不让放鞭不让烧纸,于是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回老家在爹娘生活过的老屋里,在堂屋的大桌子上燃一炉清香把一切化作思念来缅怀。大家都不做所谓的迷信,好像也能习惯接受一样,总之我们是普通的凡人,就应该融入社会迎合群体,但逢年过节的特殊节日在家里烧香供祖确是没人能管的。
一进村就会触景生情,一生辛勤累弯了腰的爹仿佛仍在忙碌劳作着,而善良慈祥的娘依旧手搭凉蓬在张望,家乡虽然变了新样,只是户户换了新瓦新房,而好多锁门空旷不像住人的模样。这就是亲人离去后的悲伤,想想爹娘风里来雨里去,领着我们过穷日子的情景,现在富裕了,可爹娘也走了,于是只能用烧上香贡养饭来表达自己的心伤。客厅的大桌子正中摆上香炉,香炉里盛满金黄色的小米,这样可将香垂直插入,随后三根黄香清烟缕缕,跪下叩了三个头敬爹谢娘,心到神知!马上感觉心中释放了许多的惆怅。
记得每到冬至娘就会提醒我们不要外出,冬至到了家家户户吃饺子,妻子说,“没听说吗?听传说古时冬至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冷的日子,人们怕耳朵冻坏了,于是在祭祖这一天,将肉包在面皮里贡祖先,故意将饺子包成耳朵状,这样就把耳朵保护好了"。
“没听说,你学问真高!”我言不由衷的夸奖着小学没毕业的妻子,而提到饺子我的思绪却回到了几年前。
那是四年前的时候,勤劳的娘自觉着还能干,于是冬至这天和面包起了饺子,娘包饺子很认真,她擀的皮很薄,菜包得很紧,拧得很密实,形状是月牙状,长短匀称很受看,下锅三滚水后舀起一勺盛在碗里。娘总是忘不了提醒我们先放在桌上贡养一下,随后我们便围炕而坐吃起了饺子。
“娘真是的!怎么馅里连盐也没放?”我随口问娘。娘咬了一口随即皱起了眉头,又连吃了两个,娘看了看我与妻儿,难过地说,“娘不中用了,娘真的不中用了,盐也不使,娘老了!大过节的连顿饺子也包不好,娘不是故意的!”娘满脸歉意,那一缕缕白发无奈的滑落在娘布满皱纹的脸上。
随后娘真的流泪了,此后娘再也没包过饺子,老人家痛苦的神情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自责让我难受,让我无法原谅自己的多嘴。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时刻提醒自己,过年过节的做什么吃什么,生活中不要计较不要抱怨,一切皆是因果,做人永远要感恩父母,辈辈老人都在关心并牵挂着孩子。
“包好了饺子,咱炒个什么菜?”妻子知道我讲究吃,于是就问我。
我不加思索的告诉妻子,“一道爹娘爱吃的菜,油爆锅加葱花姜,再用五花肉炼一下油,肉颜色黄乎乎并出油后添热水加粉条。这时候用水浸粉条加大火煮,随后用‘擦冲子'(带眼的铁板)擦青萝卜丝加入锅中,稍微盖一下锅盖即可吃,当然临出锅时加适量盐”我一口气娘们似的说完,“别错了昂,吃起来又香又脆,这是娘的拿手菜。”
“快别说了,这道菜你不说我也会做呢!以前看着娘做饭多了已经记在脑海里呢,老娘才有故事呢!”妻子贼眉鼠眼的凑过来,“记得不记得?前两年娘做好了菜又加上生肉,我们说娘还不信,不服气还用嘴尝呢!大过节的,就做点海参、鲍鱼的吃吧!”
你吃吧!我不要,我就要吃这道菜。”我有点任性地赌着气,同时我在想,好胜好强爱面子的娘就是这样,不服气不服输,永远执着并勤奋着,娘与爹魂归故里绝对乐意回家吃这道菜。
娘的这道菜我一直记得,因为困难的日子里这是天堂的生活,而如今在有海参鲍鱼的日子里好多人已淡忘了青萝卜为主的农家菜,这是小时候爹娘们都会做的一道菜。
“今年过节简单昂!”妻子有点不舍“现在条件好了,天上人间都应该舍得,留着海参鲍鱼干什么?"
“你没看见领导提倡节俭吗?爹娘爱吃什么就做什么贡养吧!”此时的我真像个孝子似的,其实我的内心已有酸楚,过去的爹娘没能吃得上海参鲍鱼,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又何必为自己改善生活而引发感触与内疚呢?其实想想爹娘与过去,我们现在又能做点什么呢?放在桌子上的饭只能心到神知,其实一点也不少,只是一种怀念的方式罢了。
“什么?不回来就不回来,现在我们还年轻,年老了一定要回来昂!"妻子接到了在远方儿子的电话“尤其是以后的以后,这样的节日必须回来昂,别出去久了忘了这片土地这茬老人,养你们成人可不容易,一辈辈的都这么着的,对!这就是个程序,谁不做就会让人笑话。"
妻子在教育着孩子,而我淡然一笑。爹娘在的时候可以在孝顺着的生活里发现更多的快乐与爱,父母远离唯有缅怀再无精彩。对我而言爹娘的恩情与教诲永记心间,因为只有爹娘才是真挚的奉献,而现在只能在回忆中,除了能贡养碗他们爱吃的饭又能做什么?
冬至是冬天的到来,子欲孝亲已不在,于是冬至伤怀唯告诫珍重珍惜。想想天堂的爹娘,不知为什么我仿佛看到爹娘正透过桌上饭碗里蒸汽的缭绕在微笑。或许盛上他们愿吃的饭,能记住他们愿吃的菜贡养一下,爹娘会知道儿女的挂念,相信会说,“人死如灯灭,没忘知道贡养,就是好孩!不烧纸心里有,照样是好孩子!”当然了,此事天知道!
世间的一切都是遇见,冷遇见暖就有了雨,冬遇见春就有了岁月,天遇见地就有了永恒,人遇见人就有了爱。很多人闯进你的生活,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离开,然而爹娘留给我们的是厚道的永恒传承,爹娘天堂安康!
凛冽的寒冬,正悉心孕育着下一个季节,也是春天马上就要来到的前奏。心中装着对春的期盼,一辈一辈的故事随季节述说,不疾不徐,就这样下辈欠上辈,日日数到暖--——静待冬至去春日来,随着春夏秋冬花开花落传承一代代。